深夜,紫斬魑來到那張紙條寫著的地址處——正義路六號。
這條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偶爾在角落竄過的黑影是那些趁夜深人靜出來覓食的老鼠。
紫斬魑來到一片住宅區,這裡有六棟房子,且大都很老舊,房子外牆薄薄的一層塗漆已剝落,露出下面灰色斑駁的水泥牆,上面還爬滿了藤蔓,還有一些雜草雜花於牆縫間安家。
這片住宅區與中心城區的高樓大廈簡直就是天差地別,老舊的模樣彷彿在講述著過往歲月的滄桑與年邁。
“這就是大叔住的地方嗎?”紫斬魑靜默走進裡面。
在這座城市裡,明明都叫做“房子”,卻劃分出不同的層次,呈現出貧富的差距,這只是城隅一角彰顯階級差異的一小部分縮影。
門口只有一盞半死不活的油燈在照亮,忽暗忽亮的樣子彷彿下一秒就要熄滅。
紫斬魑沿著陰暗黴味的樓梯來到了三樓,這一層貌似只有四個房間,紫斬魑藉著朦朧的月光努力看清門牌號的數字。
“這裡是302號房間,那麼304房間在右邊。”紫斬魑走向右邊長廊的最後一間房間,門前堆放著一些紙箱子和其他雜物,除此之外還有兩層的小型塑膠鞋架。
上面兩層每層都擺放著兩雙鞋,顏色各異,大小不一,全都為老舊的款式。
紫斬魑蹲下身子,思索著鑰匙會放在哪雙裡面,他注意到最後一層的第二雙鞋的鞋頭朝外,其餘的鞋頭都是朝裡的。
“在這雙鞋裡面。”紫斬魑賭定,將這雙黑色的鞋取出鞋架,一隻一隻翻倒過來,一把銀色的鑰匙從這雙黑鞋的第二隻鞋掉落在他的手心。
紫斬魑心跳加速,下意識地看向走廊,走廊黑漆漆一片,其他房間未有燈光亮起。
“怎麼感覺自己跟小偷一樣。”紫斬魑安撫著他莫名劇烈跳動的心臟,將鑰匙插進鎖孔裡,緩緩地轉動。
“咔嚓”一聲,兩聲,鎖舌發出的清脆聲音,門開啟了。
紫斬魑將門輕輕推開,然後躋身進去。
他沒有開燈,而是開啟手機手電筒的燈光。紫斬魑舉著手機,尋找著那本夾有情報的書。
整個房間不大不小,一室一廳,紫斬魑藉著手機發出的光亮將外廳打量了一番,東西不多且擺放整齊乾淨。
他粗略在外廳尋找了一會,並沒有發現書的蹤影。他走進內室,這裡有一張床、一個桌子、一個書架,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紫斬魑內心一陣酸楚,他懷著這種心情走到書架前,將那本唯一書扉朝外的書抽了出來,書裡面夾著一張名片和一張紙條。
紫斬魑將名片和紙條拿出,他先瞥了一眼紙條的內容:
【 出沒地:玉龍路三號,目的:引誘人試藥,將沒有長出鱗片的人帶走,將長出鱗片的人驅趕。】
紫斬魑一邊揣摩著這張紙條想要表達的意思,一邊看向那張名片,他首先怔了怔,然後瞪大了雙眼,上面的內容讓他感到不可置信,他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紫斬魑再次確認了上面的內容,寒意從四面八方湧向他的身體,連同體內的器官以及血液一起凍結。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紫斬魑再次抬起頭的雙眼幽暗無比,彷彿濃縮了這個房間裡的所有黑暗。
他將紙條、卡片塞進口袋,將書放回原處,他對著這個房間唯一的一張床,深深地鞠了三次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將鑰匙放回那隻鞋後,紫斬魑走出了這棟樓。
紫斬魑慢慢走在正義路上,陰暗的小道看不清他臉部的表情,他的影子融入到黑暗當中。
就在剛剛,他心裡樹立的某種認知轟然倒塌,他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堅持的那個目標,把紅黑樹滅除的這個目標,現在被一團迷霧所籠罩。
現在的紫斬魑只覺得自己像是走在一條深夜的大路上,每一個十字路口都有躺著、坐著、站著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流浪漢。
他提著燈,提著一籃子食物,每看到一個流浪漢時就給他一點食物,反反覆覆的走向無盡的黑暗。
如果他的食物分發完,那麼下一個路口的流浪漢很有可能會餓到瘋狂,說不定會把他吃了。
但紫斬魑沒有這種擔憂,他堅信食物是充足的,流浪漢是有限的,所以他一直堅定地往前走,但現在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流浪漢不會上來搶他的食物嗎?他們每個人會無私地讓別人吃到食物嗎?流浪漢真的會是有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