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我這般說,是將他想保的人徹底摘出去了,開口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既是無心的,那便沒什麼好追究的了,你也痛失了孩兒,太子,你也真是的,這又不是沈氏嫡姐的錯,你將她關著為何?及時命人放出宮去吧。”
我趴伏在地,看不到蕭凌淵的表情,應是與皇帝一般如釋重負吧,只是還未聽到蕭凌淵的話,就聽到了肖鈺先一步開了口。
他向皇帝拱手行禮,“皇上,那日太子殿下和臣趕到之時,看到的是側妃娘娘的嫡姐正在行兇,可能側妃娘娘當時幾近昏迷,根本沒有看清,眼下才會為其求情,臣覺得娘娘身邊不可留下此等禍害,故臣懇請皇上嚴懲此女。”
皇上皺眉,正要說些什麼,又被另外一位大臣搶了先“稟皇上,微臣相信肖尚書不會欺瞞皇上,此女竟敢在宮中行兇殺害皇嗣,殘害至親,簡直天理難容,因此,臣附議肖尚書,嚴懲此女。”
緊接著又有幾個官員附議,但是很快就有了別的聲音“側妃娘娘身體未愈也不忘救嫡姐於囹圄,可見二人姐妹情深,且側妃昏迷都未看到行兇者是誰,肖尚書匆匆一瞥,或有可能看錯,若是將救人看成了害人,那結果可是大相徑庭,莫要害了好姑娘,傷了側妃娘娘的姐妹之情。”
又有人附議“正是如此,臣也覺得此事不似肖尚書幾句話輕描淡寫代過,尚書大人可要慎言啊,萬一看錯了,那可是一條人命。”
殿裡你一言我一語就這樣兩方對峙了起來,眼看著威嚴肅穆的朝堂就要變成亂哄哄的菜市場,肖鈺再次開口。
“皇上,此事是臣親眼所見,做不得假,臣願與沈氏嫡女當堂對峙。”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都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就烏泱泱跪倒了一片,原先吵得不可開交的大臣都紛紛附議,要求當堂對峙。
皇上自始至終一言未發,也可以說根本沒插上嘴,大局已定,我的雙腿已然麻木,可我依舊趴伏於地,一動未動,雖看不見皇上此刻的臉色,但是也能猜到他應是憤怒到了極點,那盯在我身上的視線如有實質。
我知道,皇帝在等,在等我再次站隊,只要我開口說自己相信自己的嫡姐,那這一切都可以扭轉。我故作不知,依舊趴伏在地,袖子下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掌心。
想到那個被我捨棄在紫薇花樹下的孩子,心中悔恨,悲憤,傷心欲絕,許多種難以抑制的情緒蜂擁而至,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我控制不住自己抖動的身體,再也忍不住嗚嗚的哭出了聲,正在等待皇上回話的大臣們都不可置信的望向我。
我極力壓制自己的哭聲,皇上的反應迅速,大聲呵斥我“大膽沈氏,竟敢殿前失儀你可知罪?”
我嚇得一把捂緊了自己的嘴巴,驚恐的搖頭,淚水瘋狂往外湧,“皇上,皇上饒命,妾,妾,有罪,痛失孩兒,卻分不清,到底是誰殺死了妾的孩兒?皇上啊,那可是您的親孫兒,妾求您了,妾,不信嫡姐如此心狠手辣,妾懇求皇上讓嫡姐與肖大人當堂對峙。”
我哭的壓抑,卻也斷斷續續將話說清了,一遍遍的懇求皇上,又一次次的將地板磕的咚咚響。看到這裡,外祖父老淚縱橫,一掀袍子也跪了下去,請求皇上當堂對峙。
皇上再無退路,將目光看向太子,“太子你說,此事是你東宮私事,拿到朝堂來說本就不該,眼下還要繼續胡鬧下去嗎?”
蕭凌淵自始至終都未曾發一言,這個時候被皇帝點名,也未露出任何異樣,只是拱手向皇上行禮,“回皇上,君臣之禮不可廢,臣先是皇上的臣,再是皇上的兒子,最後才是孩子的父親,臣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皇上怕是也沒想到這個平時與自己不親近的太子竟然會說這樣的話吧,我也麻了,關鍵時刻,他是兩邊都不站,這是篤定皇上會保下王思源嗎?
皇上騎虎難下,大手一揮“宋照,你去東宮地牢將涉事的沈氏女平安的帶來。”皇上陰鷙的盯著跪在下首的宋照。
突兀的加了平安的幾個字,讓人想入非非。
宋照一聽,心下大定,連聲音都有了底氣,大聲答是,便急急的退出了大殿
可沒等多久,他又腳步踉蹌的回來了,“皇上,不好了,東宮地牢,走水了,眼下已經燒的差不多了,那沈氏女沒來得及救出,眼下估摸著已經,已經死了。”
皇上過了好一陣在才開口“罷了,既然人已經救不出來了,就到此為止吧,不管她害沒害人,都付出代價了。沈氏……”
皇上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發出了一陣陣喧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