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蘇武,竟然是四品明威將軍。
他說起當年與姐姐走散的經歷,當年他還只有6歲,家鄉四處都在鬧災,收成無幾,祖母趁他爹上京趕考,就準備將當年只有15歲的蘇蘭煙與隔壁村的劉員外家換親,那個劉員外都已經四十多歲了,她女兒都二十多歲了還嫁不出去。
架不住祖母貪圖她的嫁妝,硬是要拿他姐姐當娉禮給他二叔家的大堂哥娶親。二十多歲的老姑娘嫁給只有17歲的大堂哥,15歲的姐姐卻要嫁給四十多歲的老員外。
母親自然不同意,可是自己人微言輕說不上話,只能發了狠心,當天夜裡帶著兩個孩子逃往京城,去找自己的丈夫。
可是路上都是各地的災民,三個人走的戰戰兢兢,經過幾個月的跋山涉水,眼看就要到京城的時候,一天下起了暴雨,幾人跟隨逃難的隊伍一起去了一座破廟裡躲雨,小小的蘇武累壞了,依偎在母親懷裡睡著了,可等他醒來的時候,姐姐就已經不見了,他和母親到處都找不到,只好一路往京城一路打聽。
後來他們來到京城母親靠給人家漿洗衣物,縫補衣物勉強養活他倆,等他再大一些就直接參了軍,後來又跟著懷化大將軍上了戰場,這才有了今天的他。
這些年一直在外征戰,但也不忘一直派人私下尋找自己姐姐的下落。
只是,他不可能找的到,蘇蘭煙15歲就被沈安帶回府中做了妾室,這二十多年一直在沈家後院就沒出過門。她一直說自己是跟隨親人上京尋親的,在路上家人都病死了,她也病的奄奄一息,剛好被路過的沈安所救,後因欽慕沈安,便隨他回府做了妾室。
這些年蘇蘭煙對吳夢琴馬首是瞻,唯命是從,不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無所依仗,才不敢嗎?要是讓她知道,有了四品明威將軍的哥哥,不得晚上睡著了都要被笑醒,畢竟沈安做了二十多年的官也才六品太僕寺丞。
兜兜轉轉,蘇武要找的親人一直就在離他家2條巷子遠的地方,只是緣分未到,做再多也只是徒勞。
晚上阿全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一些侯府的訊息。
他今天在萬利錢莊遇到了侯府的一個丫鬟來取錢,他一眼便認出這丫鬟就是當初和香草一起來過的,此人正是香蓮。
阿全熱情的招待了她,旁敲側擊的知道了香草在府裡的一點情況。香蓮說她做錯了事,被主家關進了柴房。再多了一個字也不肯再說。
我聽完後心急如焚,可這件事當初我和香草設計好了的,是要讓香芙頂包的呀,怎麼會是香草被關了呢。我焦躁的在屋裡走來走去。
阿全比我好不到哪裡去,他直言明天一早就要去侯府裡打聽訊息。眼下我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我將自己身上的銀錢都交給了他,讓他千萬小心,不能露出馬腳,否則香草可能會有大麻煩。
他離開之後,我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決定明天一早去一趟明威將軍府。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起床洗漱好,出了門,我依然打扮成男子的模樣。
晨曦微露,細細的雨絲飄飄灑灑落在青石板路上,街巷兩邊被卸在一旁的門板都被雨水打溼了,報曉鐘聲搖搖飄蕩,包子鋪裡蒸汽嫋嫋,我買了兩個素包子,用油紙包包著,邊走邊吃著包子。
細雨落在自己的身上,透著微涼,卻能讓人格外的清醒。我風風火火的這大半個月,折騰的死去活來,可好像自始至終什麼都沒有做成。
眼下自己要去找的這個剛剛認下的親舅舅,他能信自己多少,能幫到我多少,心裡沒底。彷徨又猶豫。
我不能讓香草出世,即使最後要回到侯府那個籠子裡去,我也不能失去香草,失去孩子。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果然當我來到明威將軍府,向門房求見明威將軍時,門房聽到我的名字,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我的請求。
我站在將軍府的大門前,兩個巨大的石獅子在細雨中仍然威風凜凜,而我卻早已全身溼透,我前世今生兩輩子,沒有這麼狼狽過,我就那樣久久的站在雨裡,任雨水順著臉頰流到下巴匯成細細的水簾落入地上的石板縫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想我應該站夠了,這一步棋廢了就廢了吧,反正我也沒指望能有多大作用的不是嗎?
後面的路還是要繼續走下去的,香草和孩子們還在等我。我用我那溼透的衣角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再次抬頭看了一眼這座將軍府,頭也不回的走了。
從將軍府離開之後,我就去了之前約定好的遠航鏢局,今天是我上工的第一天,我來的有些晚了,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