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小鎮的街道染成一片橙紅。林悅腳步踉蹌,每一步都彷彿拖著千斤重的枷鎖。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那曾經閃爍著堅韌光芒的眸子,此刻被無盡的悲傷所填滿。
風,無情地吹起她的髮絲,凌亂地在她憔悴的臉頰上舞動。她身上那件原本還算整潔的粗布衣裳,如今已佈滿了褶皺和灰塵,衣角處甚至還撕裂了一道口子,就像她破碎的心。
林悅緊緊地咬著嘴唇,咬得嘴唇發白,似乎想用身體的疼痛來掩蓋內心的痛楚。她手中緊握著那個小小的包袱,裡面裝著她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一點希望 —— 幾件破舊的衣物和郎中偷偷塞給她的一點乾糧。
郎中的醫館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中,但那扇熟悉的門和郎中那慈祥的面容卻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先生,悅兒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林悅輕聲呢喃著,聲音中充滿了不捨和無奈。
想起與郎中相處的日子,林悅的淚水忍不住再次奪眶而出。郎中那溫暖的笑容、關切的話語,以及他為自己熬藥時專注的神情,都如同刀刻一般深深地印在她的心中。
“他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真心待我的人,可我卻不得不離開。” 林悅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此時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賣菜的小販正大聲吆喝著,試圖在日落前多賣出幾把青菜;賣胭脂的姑娘巧笑嫣然,向過往的婦人推薦著最新的款式;而街頭的乞丐則蜷縮在角落裡,用羨慕的眼神看著那些忙碌而充實的人們。
林悅機械地走著,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裡,遠遠地離開。
“喲,這不是林悅嗎?怎麼這副狼狽模樣?” 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林悅抬起頭,看到了曾經在夫家刁難她的那個刻薄婦人。此刻,婦人正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她,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林悅別過頭,不想理會她。但婦人卻不依不饒,“哼,看你這樣子,定是被郎中趕出來了吧?也是,你這樣的掃把星,誰會要你?”
林悅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但她還是強忍著沒有發作。她深吸一口氣,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喲,還跑呢!” 婦人在後面大聲嘲笑。
林悅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她告訴自己:“林悅,你不能哭,不能讓這些人看笑話。”
終於擺脫了婦人的嘲笑,林悅來到了鎮外的一條小河邊。河水靜靜地流淌著,倒映著天邊那絢麗的晚霞。她在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放下包袱,雙手捧著臉,讓淚水肆意流淌。
“為什麼?為什麼命運對我如此不公?” 林悅對著河水哭訴,“我只是想好好地活著,為什麼就這麼難?”
河水潺潺,彷彿在回應她的哭訴,但那聲音卻如此冰冷,如此無情。
哭累了,林悅抬起頭,望著遠方的天空。夕陽已經西下,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餘暉。黑暗漸漸籠罩大地,就像她心中的絕望,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
“我不能就這樣放棄,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林悅咬著牙,暗暗發誓。
她站起身來,重新背上包袱,沿著小路繼續前行。夜晚的風更加寒冷,吹得她瑟瑟發抖。但她沒有停下腳步,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來到了一個小村莊。
村莊裡一片寂靜,只有幾戶人家的窗戶裡透出微弱的燈光。林悅小心翼翼地走進村子,看到一間廢棄的茅屋。她推開門,屋裡瀰漫著一股潮溼的氣味,地上佈滿了灰塵和蜘蛛網。
林悅找了個角落,放下包袱,坐了下來。她太累了,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中,她又回到了郎中的醫館,郎中正微笑著給她熬藥,那藥香是如此的溫暖,如此的安心……
“砰!” 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將林悅從夢中驚醒。
“誰?” 林悅驚恐地問道。
“開門!這是我家的房子!” 一個粗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林悅趕緊起身,開啟門,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正惡狠狠地瞪著她。
“你是誰?為什麼睡在我家?” 男人大聲吼道。
林悅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您的房子,我馬上走。”
男人冷哼一聲:“走?你弄髒了我的房子,就想這麼走了?”
林悅不知所措,“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