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瀚宇逃出峒城之後,腳下的步伐卻不敢有絲毫的停歇。他扛著周凌,一路狂奔進了城外的山林之中。
此時的周凌氣息愈發微弱,官瀚宇心急如焚,只得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山洞,將周凌輕輕放下。
“小姑娘,你一定要撐住啊!”
官瀚宇喘著粗氣說道。
官瀚宇決定先為周凌處理傷口,當揭開蓋在周凌身上的布單時,只見周凌腹部那原本就猙獰的傷口此刻更是慘不忍睹。
傷口因為一路的顛簸被撕裂得更大了,腹內剩餘的器官也混亂地堆疊在一起。
那本應整齊排列的腸胃,此刻像是被胡亂揉在一起的破布,扭曲地擠在一處;肝臟也偏離了原本的位置,半掩半露;脾臟似乎被擠壓到了一邊,呈現出一種怪異的形狀。
這一堆錯亂的器官,浸滿了鮮血,讓人觸目驚心。
官瀚宇深吸一口氣,又探了周凌的鼻息,發現極其微弱,彷彿隨時都會斷氣,
“嘖,這地方什麼都沒有……還有這糟糕的環境……很容易被感染的。”
官瀚宇只得用乾淨的布條輕輕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儘量將器官歸位。每一個動作都極為輕柔,生怕給周凌帶來更多的痛苦。
然後又撕開自己身上的衣服布條,將周凌的腹部給捆了起來,把腹部的開口勉強合上。
接著,官瀚宇又摸出來一支藥劑,
“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特地買了一支保命用的藥劑。”
處理完傷口,又把藥劑打入了周凌的體內,官瀚宇已是滿頭大汗,長舒一口氣,
“接下來就看你這小姑娘能不能挺過來了。不過有藥劑撐著,再撐個幾天應該沒問題。”
簌簌……
官瀚宇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腰間掛著的鐘蔭好像一直都在動,似乎很是焦急。
官瀚宇一拍腦門,
“差點把你給忘了。”
於是乎,官瀚宇這才解開了布袋,鍾蔭隨即看見的卻是位臉色慘白的少女,彷彿血都已經流乾了。
鍾蔭被從布袋中放出來後,看到周凌那悽慘無比的模樣,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鍾蔭整顆腦袋都在顫抖,不斷張合著嘴,能聽見其中蘊含著不少水氣。
官瀚宇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深深的 “川” 字,他的神色凝重到了極點,彷彿有千鈞重擔壓在心頭,緩緩地說道:
“我已經盡我所能去處理她的傷口了,但接下來,真的只能希望她能撐的過來了。”
山洞裡瞬間被一種壓抑的氣氛所籠罩,彷彿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讓人難以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官瀚宇緩緩站起身來,走到洞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暫時還沒有發現追兵的跡象,不過說不好之後會不會有。”
官瀚宇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被砂紙摩擦過一般。
鍾蔭的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齒痕,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迷茫,顫抖地張合著嘴,似乎是在說:
“那我們接下來究竟該怎麼辦?周凌現在這個樣子,沒有藥物治療,她怎麼可能撐得下去啊?”
官瀚宇歇息了一會兒,說道:
“沒辦法,只有趕緊走,去找人。”
說罷,官瀚宇重新將鍾蔭放入袋子裡面掛在腰間,又揹著周凌出了山洞,火急火燎地下山,沿著道路走去。
“最近的地方是黎城,現在只好去下那裡。”
一路奔波,官瀚宇還不時回頭看後面,希望不要有追兵。
“顛顛倒倒轉嘞~個~四方唉!——迷迷糊糊入哪~個~夢鄉嘍!—— 啊嗦啊噠嘛喲——仙音嫋嫋繞嘍~個~耳畔嘞!——幻然悠悠醉了~個~心房哩!——啊嗦啊噠嘛喲——”
遠處一人走來,不知道口中唱著什麼。
官瀚宇眉頭一緊,就見前面的路上,一個男人揹著一個黑漆漆的棺材,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棺身的木頭看上去有些陳舊腐朽,散發著一股腐臭氣息,讓官瀚宇覺得這棺材彷彿是從不知道哪座墳裡面挖出來的。
官瀚宇看了一眼那個男人,頓時就覺得不簡單,多半還可能對自己不利,
(運棺材的?真沒有聽說過。)
但是現在已經站在了路上,且對方肯定也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官瀚宇也不先輕舉妄動,就先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