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過謙了,少將軍若是再長五年氣力,將來武藝定然不在秦某之下。”
倆人說著,才發現蕭銑似乎表情進入了當機狀態。端著茶碗蓋的手一直僵直在半空中,連手指頭都似乎失去了彈性。許久,“嗆啷”一聲茶碗蓋從僵硬的指節間滑落在地,摔得粉碎,才讓蕭銑似乎驚醒一樣回過神來,還伴隨著茶水嗆到的聲音。
“咳咳……你是秦瓊???你真是秦瓊?你的兵器可曾拿來,是六十斤重一根的雙銅鐧麼?且讓蕭某看看。你既在齊郡,不該是在張須陀麾下服役麼?”
“蕭駙馬說的……秦某怎麼都聽不懂,秦某武藝只善用槍,騎射也還有些心得,至於鐧之類奇門兵器,倒非秦某所長,不知蕭駙馬從哪裡聽來秦某賤名,有此誤會呢。至於張須陀張郡守,卻是本郡父母官,然而朝廷法度,軍馬皆由衛軍長官,而且天下太平並無地方守禦之困,怎麼會由郡守大人親領呢?如此言語還請蕭郡守慎言!”
“我靠!怎麼忘了這層!演義害死人啊!”蕭銑對於自己被隋唐演義毒害一事,在心中哀嚎嘆息。如今的張須陀,官拜齊郡郡守,和他蕭某人這個吳郡郡守是同類的官職。長白山賊王薄還沒造反還是一年半之後才會發生的事情呢,和平年代的郡守怎麼可能掌握得到兵權?大業四年的秦瓊,當然還在來護兒的衛軍中任職了。
第十三章 劉備摔兒子
“誤會誤會!本官也是道聽途說,聽得張須陀張郡守保境安民有方,自永濟渠營造以來,山東河北多有盜賊,唯有張郡守治下齊郡肅然有序,想當然還以為是張郡守備禦有方,善於治軍呢。秦旅帥、來少將軍可不要誤會啊。”
蕭銑打著哈哈,把剛才被演義毒害帶來的誤會輕輕揭過,然而在座四人、除了少不更事不懂權力鬥爭的來整之外,又有誰人真肯相信這是一個天真的誤會呢?還以為蕭銑是指桑罵槐,藉著齊郡張郡守的例子,來自比他吳郡蕭郡守。心說:莫不是蕭郡守對於此前聖上讓他到吳郡辦差,卻不讓他插手吳郡軍備防務,心中有些怨氣?想要試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本郡府兵的兵權納入自己手中?如果真是這樣,咱又該如何自處?尤其是掛著副都尉的周法明,首當其中便要面臨這個問題。
隋朝時候的郡守,可別想當然覺得和唐朝的節度使一般權力很大。後來的節度使是政權、財權、軍權、人事權四大權力一把抓的,當然到了地方就如同土皇帝一樣容易形成藩鎮割據;如今的郡守,卻只有政權和財權,沒有軍權和人事權——或者說有有限的人事權,但是隻能任命一些參軍功曹之類的秘書性質屬官,沒法任命下面的各級主官。
一個郡的都尉,官階上確實比郡守低了一級,但是兩者之間是兩條線路的指揮體系,相互之間沒有從屬關係,就好像後世省政府指揮不了省軍區一樣。(當然郡沒有省大,比地級市又大一些)
“蕭郡守風聞不準,那也是有的,此事果然是誤會,咱便休要再提。不過本郡既然需要蕭郡守為朝廷籌備水師艦船軍備,蕭郡守多過問一些郡中府兵和守備的情況,也好便於及時查漏補缺,調整規劃,這些咱都是理解的。”
周法明還算有些政治智慧,組織了一下措辭之後,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既不諂媚放權,也不把話說死。就算蕭銑想了解軍情,也開了一個參知其事的口子,而且他此前一直稱呼蕭駙馬,如今改口叫蕭郡守,態度儼然便是一變。蕭銑知道這種事情再解釋只會越抹越黑,索性就不再多說了。
“諸位來了吳郡,蕭某自當略盡地主之宜。今日便休要再談公事,蕭某吩咐人備了宴席,咱便到後院水亭中痛飲一番——秦旅帥,今日不拘官階,休要推辭。”
一句話,堵死了自覺身份低微正要告退的秦瓊。
……
這年頭,大戶人家後廚都是常備著溫火宴的菜式的,所謂溫火宴,都是一些慢火久燉的瓦罐煲,或者可以上蒸籠一直保溫著不會漲爛的點心菜色,好等著客人到了隨時能拿出來待客。在皇宮御廚的鍋子都還是連著灶臺的大鍋、沒法掂鍋炒菜的年代,溫火宴的菜色也不算烹調單調了,而歷史上炒菜貌似要晚唐還是北宋才出現,溫火宴也要到兩宋之後才慢慢衰落。
蕭銑接著數人聊了許久,上過兩道茶果,而且四人上門拜訪時本來就不是趕著飯點兒來的,自然後廚有充分的時間準備。尤其是得知其中有秦瓊之後,起了招攬之心的蕭銑暗暗吩咐後頭再多準備一些精美餚饌,開宴時水陸鋪陳,著實很見誠意。
更讓周法明等四人覺得頗為怪異的,是亭中桌案的排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