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想報仇。也正是從那時候起,高士達成了楊義臣在河北最想幹掉的敵人,仇恨度明顯超出了原本與之並列的張金稱。
現在,高士達已經戰死了,算算時間,算是還屍骨未寒吧,楊義臣卻憑著一口勇氣,猛追窮寇,想要把高士達的殘部徹底剿滅,拔了這根旗杆的威望,既然如此,頗識時務的竇建德自然要動搖,是否要在面子上先讓楊義臣沾點兒便宜呢?反正名號不值錢……
這一日,農民軍逃到了漳南縣駐紮,竇建德正在猶豫之間,又有信使衝進他的營帳,這幾天來已經聽慣了噩耗的竇建德都快麻木了。以為肯定又是通報些什麼楊義臣已經追上來了。然而抬頭一看, 可不是他一起起兵的老搭檔孫安祖麼?什麼噩耗能嚴重到讓孫安祖親自跑來告訴自己?
“竇大哥,大喜啊!昏君被突厥人圍困在雁門郡了。楊義臣已經把追咱們的兵馬都撤走去救他的狗皇帝了,已經沒人追殺咱了!”
竇建德猶然不敢相信,確認了一遍:“救個狗皇帝還用全軍離開?真的一點可戰之兵都沒留下?”
“都撤走了,剩下那點兒老弱最多守住現有的城池郡縣,根本沒有餘力來對付咱了。攆在咱後頭的人馬全部都走了!”
震驚過後,竇建德才長長吁出一口濁氣,恨恨然又帶著興奮地咒罵:“忠狗!有那個狗皇帝給你添亂。遲早必為我所敗!”
頓了一頓,竇建德又對孫安祖補充道:“如今天下算是徹底大亂了,咱此前跟著高頭領廝混數年。無非是劫掠郡縣,得錢糧養兵自給,捕獲豪族鉅富、朝廷官員,便滅門取財。從今往後。既然大家奉我為主。便幹一番大事業,再有抓獲朝廷官員人等,當先以禮相待,招降為先。若是不降者,再殺之取財不遲。”
孫安祖沒什麼遠見,只是疑問:“河北之地,如今殘破貧苦如斯,若是富戶官吏投降便不殺。哪裡來得這許多錢糧養兵?而且前面殺都殺了好幾年了,現在便是改過來。也收攏不到人心。”
竇建德拍拍孫安祖的肩膀,很是大氣地說:“目光看遠一點!人心歸附得多了,咱便可以打黎陽倉、涿郡倉的主義了,何必如同現在一般找殘破的郡縣下手?至於此前殺戮過重,那不是打著高士達的旗幟麼?將來以某為首,咱改弦更張還來得及,只要做得清白,不出一年半載自然有人會把前頭的爛賬都算在已死的高士達頭上。”
任何一股勢力的崛起,原始積累階段都是血腥殘酷的,也只有積累完成之後,才可以開始用文明妝點。從這個角度來看,似乎高士達在拉起一支人馬、聚起一批錢糧之後就這麼被楊義臣幹掉,對於竇建德來說反而是個很有利的局面。至少,他可以有本錢來避免自己的雙手沾染太多惡臭的血腥,就像已經有一任被投資方炒掉的高管為你拉好了a輪融資一樣。
……
竇建德在河北得到了寶貴喘息之機的同時,南方千里之外的江南道西部地區、也就是大致相當於後世江西省北起九江、南至南昌的這一整片長江沿岸與鄱陽湖流域,也處在騷然欲動的關頭。
原本自從兩年多前江東發生劉元進、管崇、朱爕組織的農民起義的同時,江西的情況就已經不太好了,只不過江西地勢複雜,山區眾多,而僅有沿江沿湖的三個郡又陳兵較多,才沒有釀成燎原之火——而且,在大運河修好之後,當時江西地區不沿著大運河,這一和平年代的劣勢,在朝廷出兵討伐高句麗的時候反而成為了優勢,因為朝廷徵發民夫徭役運輸漕糧的時候,肯定是優先就近在運河過境的郡縣徵發的。江西數郡不靠運河,也就省掉了相當一部分的徭役,讓社會矛盾沒有在當時就積累到要徹底爆發的程度。
但是程度輕歸程度輕,畢竟不等於沒有,從那時起,小股盜賊嘯聚山林的情況一直都沒有斷過,而且江西左右都是山區,從羅霄山到井岡山,自古哪裡不是出賊寇的地方?這些盜賊總數也有數萬之眾,唯一導致賊情還沒有放到檯面上講的理由,無非是這些賊寇還只在鄉下活動,沒有發展到攻城略地的程度。
有鑑於此,官府對於百姓結營寨塢堡自守的行為也沒法禁止,否則就幾乎是把良民往從賊的方向逼。而一旦放開了這個限制,則對民間私造兵器的打擊也就形同虛設了。
鄱陽縣豪族林士弘,此前便是這麼一個結寨自守的地方豪族,好歹能夠讓本鄉民眾**心服,縱然勢力範圍很小,卻也算是一號人物了。他上頭還有操師乞乃是鄱陽縣各鄉豪紳共推的仲裁人,只因操師乞武藝高強、人物雄壯,在本縣頗有威望。
一個多月前。一股東邊姑孰過來的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