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下來了,顯然是沒有心理準備。平素他給楊廣下跪磕頭太多了,這當口幾乎條件反射就要雙膝一軟。也虧的他馬上反應過來,只是搪塞說:“臣等不敢反,只是陛下聽信奸佞讒言,捐棄國都,偏安東南,我等關中將士人人心中悲憤故土淪喪於賊手,卻不能清君側,誅奸佞,故而只得兵諫,請陛下收回遷都之命,與我等回師北伐!”
“朕其實也有北伐恢復故都之意,只是兵馬糧草籌措不足,故而遷延等候而已——原本要等著蕭銑平定了荊楚,咱便回師北伐。不過既然諸將如此懇切,朕今日便與你等北歸。”
楊廣的瞎話也是滿嘴跑火車,張口就來,完全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裴虔通聽了卻是啞口無言,心說難不成這時候再正式翻臉弒君麼?正在不好意思的時候,他靈機一動,想到一個招數。
“既然陛下有心,我等自當繼續尊奉陛下,然則勸說陛下滯留江東的奸佞依然尚在。若是朝中之賊不除,我等心中難安。”
“那麼愛卿以為,何人才是奸佞?”
“丹陽蕭銑!蕭銑身為江南道經略使、丹陽留守,世代素為南人,自然慫恿陛下不顧根本,捐棄關中而遷都偏安東南。此賊乃是大隋糜爛之禍首,怎可不誅!陛下若是下詔誅殺蕭銑,臣等自然心服。”
裴虔通這番話說出來,一方面也是希望楊廣主動翻臉,這樣好讓他不用擔當直接弒君那麼大的惡名。另一方面,居然心中還真的隱隱有些期待。
“愛卿所言甚是!來人吶,取紙筆來。朕要下詔,誅殺禍國佞賊蕭銑!”
裴虔通目瞪口呆,沒想到楊廣為了拖延時間居然如此無恥。
不過,幸好這並沒有什麼卵用,楊廣拖延了足足將近十分鐘,親筆寫就了這道赦免裴虔通、宇文化及、司馬德戡兵諫,並且誅殺妖言惑君的賊臣蕭銑的詔書。寫完之後,依然沒有等到反應過來的給使軍或者是別的諸如獨孤盛之類的武臣來救駕。
相反,獨孤盛沒等到,卻等到了宇文化及。
“何必與老賊多言,速速牽出便是。”(未完待續。。)
第四十九章 邀天之幸
“宇文化及,你!”
楊廣怒目而視,看著宇文化及把他剛剛寫好的那道誅殺賊臣蕭銑的詔書收入鎧甲袍袖之中,憤怒地雙目火熾,卻說不出話來。
良久,楊廣才長吁一口氣:“朕也不問你們為何謀反了,因為你們肯定會以朕無道失得、殘虐百姓為由搪塞朕的。朕只是沒想到,就算朕對不起外人,難道還對不起你們幾個?你們家小身在關中不假,可是朕也已經體恤你們,給你們在江南另外尋覓美女服侍,好讓你們安心在東南紮根——外頭驍果軍至少還有十萬北兵沒來得及分到江南女子為妻妾呢。若是那些人不甘而反,朕尚且可以理解。你宇文化及,在北地一無所有,也跟著趟這趟渾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麼!”
“昏君!今日我等不聽你巧言令色,快快受死吧!”宇文化及給令狐達一個眼色,令狐達便要抄刀子斃了楊廣。
楊廣身邊還有他十歲的小兒子,趙王楊杲在場,此刻嚇得大哭,被令狐達煩躁地一刀秒殺,血濺五步。
幼子的鮮血濺射在楊廣臉上,讓他抽搐了一下,心如死灰,卻依然放不下天子的架子:“且慢!人君自有人君的死法,不得見血。取朕的鴆酒來!”
“這當口,哪有時間等你取鴆酒!你嫌一刀斃命失了體統,自有讓你不流血又死的快的。”一直沉默在一旁的司馬德戡開口了,讓人取來一道白綾,讓令狐達套在楊廣脖子上。然後兩端絞緊,要活活勒死楊廣。
裴虔通畢竟一開始和楊廣廢話了不久。此刻也覺得既然大勢已定,還吃相這麼難看。似乎有些沒必要,低聲勸說司馬德戡:“何必如此猴急?善後的時候更壞了咱的名聲,便讓他飲鴆自盡又如何?”
“裴虔通!還不是你誤了的大事!來的路上,你明明遇到了獨孤盛,為何不將其全軍誅殺!”
“獨孤盛?我當時不是急著趕來這裡拿住昏君麼。”
“那你可知道,獨孤盛等你走遠之後,在宮內迂迴數處,然後從東便芳林苑突圍殺出去了!”
“我當是甚麼大事——區區走了一個獨孤盛,能礙得什麼大事?”
“哼!獨孤盛救走了黃昏時分潛入宮內試圖通風報信的燕王!若是燕王落於賊手。到時候我等擁立的秦王楊浩如何有燕王來的正統!我們還怎麼對抗各路不服的將領!別和這個昏君多廢話了,立刻殺了,衝出東城追殺燕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