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工作比採藥難上百倍。路漫漫其修遠兮,你好自為之吧。”
“謝謝師父的教誨。小女銘記於心。”
醫館後院的長亭,鄭成議搖著畫扇,靜靜地等待著義妁的到來。鄭成議穿一件白色大襟寬袍大袖,峨冠博帶,風流倜儻,晚霞塗抹在他那古銅色的臉龐上,越發顯得英氣逼人。
義妁姍姍來遲,為感謝鄭成議一直以來的暗中相助,義妁給他行了一個大禮,手藏在袖子裡,舉手加額,鞠躬九十度,然後起身,雙手再次齊眉,然後放下。
“義妁,你太客氣了。”鄭成議還禮道。
“小女對公子的恩情感激不盡,沒齒難忘。”
義妁的恭謹反倒讓鄭成議拘謹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良久才關切地說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鄭成議目光如炬,義妁一觸到他深情的目光馬上垂下了頭,像一朵羞赧的芙蓉。
“在下聽說蔡之仁讓你吃了不少苦。”
義妁驚疑道:“公子從何知曉?”
“你猜猜。”鄭成議賣了一個關子。
義妁搖搖頭。
“和你住在一起的那個大嬸。”
“白大嬸?”
“每有宴會她都會來幫忙,所以我們很熟。她把你在醫館受到的折磨全部告訴我了,並拜託我好好照顧你,可惜我答應了白大嬸,卻沒有做到,心裡很難過。”
“公子如果這麼說,小女就無地自容了。”
“對於我爹,我感到很抱歉,他從來就是這樣一個不受人喜歡的人,他的古怪脾氣讓我娘也頭疼,請姑娘不要怪他。”
“小女明白,師父自有他的做事方法,他的心是好的。”
“對了,你住在白大嬸家裡還習慣嗎?如果住不慣,我給你安排一間屋子,你住到醫館來。”
“不用勞煩公子,小女住得很好。”
這時,鄭成議從懷裡掏出一個用絲綢做的錢袋,塞到義妁的手上,“你一個弱女子出門在外,定有很多用度,這裡有些散碎銀子,請姑娘不要嫌棄。”
義妁急忙推卻,“公子的心意小女心領了,只是實不敢接受。”
鄭成議又勸說了幾句,見義妁意志堅決,只好作罷。
“那麼,小女告辭了。請公子保重。”
望著義妁遠去的背影,鄭成議獨自神傷。
義妁雖然拒絕了鄭成議的銀兩,但說實在的,她很需要錢,今日她該交房錢了,可是她身無分文,該怎麼對白大嬸說呢?這一個月來,她全心全意地在醫館裡當雜工,原本指望著用工錢來付白大嬸房錢,可是蔡之仁卻借各種理由把她的工錢剋扣得一乾二淨。醫館的下人都看在眼裡,卻都敢怒不敢言,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呢?她不能為了那一點工錢去求鄭成議,更不能去求師父。
第四章 雜工(7)
只是,讓義妁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到底在哪裡得罪了蔡之仁,以至於蔡之仁如此對待她,把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白大嬸。”義妁敲著門,輕輕地喚了一句。
白大嬸扭著屁股走出來,似乎有什麼高興的事兒,臉上樂開了花,“義妁回來啦?快進來,快進來,大嬸給你沏了一壺好茶。”
白大嬸的表現有點反常,要是以往,定會追著義妁要房錢。
“不了,小女有點事情想跟大嬸說。”要拖欠房錢的話真是難以啟齒。
“有什麼話不能進來說嗎?真是的。”白大嬸快言快語。
“就是那個房錢……”
義妁說到一半就被白大嬸搶過話頭,“哦,你說房錢啊?不必著急,不必著急,我們倆誰跟誰啊?有就給,沒有就算了!”
義妁吃驚不小,精明小氣慣了的白大嬸竟然能說出如此慷慨大方的話來,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謝謝大嬸,小女下個月領了工錢一定把房錢補上。”
“不謝不謝,姑娘住在我這裡,也沒有好好招待你,請姑娘莫怪罪呀。”
“哪裡。”義妁說著就要走,又被白大嬸叫住了,“等一等,大嬸有話問你呢!”
白大嬸用異樣的眼光看著義妁,問道:“聽說你被升為煎藥工了?”
“是。”
“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大嬸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姑娘醫術高明,一定會出類拔萃、出人頭地,你看,被我說中了!”
義妁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