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師(11)
當然,她也可以對周圍的病患所得的疾病看出個所以然,比如她旁邊的一個老伯不斷咳嗽,還咳出黃色的痰,氣喘息粗,應該是風熱襲肺,可用銀翹散加減處方;再比如,她後面的一個婦人,下巴上長了很多瘡,應該是腎火上揚月經不調所致,因為下巴正好是人體最大的一條陰脈任脈的終點;又比如,她左前方的一個男子,佝僂著身子,彎著腰,站都站不起來,八成是腎精虧損所致,如果男子的腎精很足的話就會氣宇軒昂,虎虎有生氣。
儘管這樣,但義妁再也不敢貿然為任何一個病患診治,這裡不是槐裡,這裡是名醫輩出的扶風,她必須懷著一顆敬畏的心,取得大夫的資格後再給病患診治。
天漸漸黑了下來,很多病患開始散去了,因為他們知道今天是輪不到他們了,看著他們失望痛苦的表情,義妁非常心酸,她多想親手為他們解除痛苦啊。
只剩下義妁一個人了,醫館的藥材看守楊懷三正要關門,義妁跑了上去,“大爺,請讓小女見一見鄭大夫吧。”
楊懷三五十歲上下,留著山羊鬍子,膽小怕事,平素裡愛貪點小便宜,在醫館已經混了二十年,依然沒有取得大夫的資格,只做了個藥材看守,不過他倒很知足,要真讓他去給病患施針,保不準會尿褲子。
楊懷三眯縫著眼,不耐煩地說道:“關門了,明天再來吧!”
“可是小女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面見鄭大夫!”
“你沒聽見嗎?我說關門了明天再來!真是的,你們這些病患,怎麼就不知道為大夫著想一下?大夫就不需要休息嗎?”
“大爺,您誤會了,小女不是來看病的。”
這時,鄭無空的另外一名徒弟蔡之仁走了過來,呵斥道:“誰在外面糾纏?”
蔡之仁,而立之年,是鄭無空子弟中最聰明、醫術最高的一個,同時也是最自私、最自負、最陰險狡詐的一個,依仗師父的寵信,經常兩面三刀,瞞著師父幹苟且之事,其他幾個弟子與他沆瀣一氣,只有楊懷三與他各行其道,但也低頭哈腰,敢怒不敢言。
見蔡之仁過來了,楊懷三趕緊閃到一邊,低著頭,說道:“是一位不通情理的姑娘,非要找師父。”
蔡之仁趾高氣揚地走到義妁的面前,見她頗有幾分姿色,耐著性子冷眼問道:“找我師父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就可以。”
“小女姓許,名義妁,槐里人,前來扶風是想拜鄭大夫為師,學習醫術……”
義妁話還沒說完,蔡之仁就狂笑不止,笑夠了,嘲弄道:“你一個卑賤的女子有什麼資格學習醫術?還妄想拜扶風第一名醫鄭無空為師?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蔡之仁的嘲笑,義妁早已料到,她不卑不亢,“一個人是否卑賤不是由他的身份地位來決定,而是由他的行為來決定。小女雖然卑微,但並不卑賤,小女也相信女子同樣可以和男子一樣學習醫術,成為大夫。”
義妁的話讓楊懷三感到震驚,他雖然對義妁的做法同樣感到可笑,但他對蔡之仁的架勢更加厭惡。義妁如今說出這樣一番擲地有聲的話來,讓他感到很解氣,他倒想看看蔡之仁怎麼回答義妁的話。
果然,蔡之仁被噎住了,“你——”
“誰在外面吵嚷?”
鄭無空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大踏步走了過來,看了看蔡之仁,又看了看楊懷三,“在充滿病患的醫館爭吵成何體統?!”
這時,蔡之仁立馬換了一副面孔,彬彬有禮地說:“徒兒打擾師父了,只是這位姑娘堅持說要拜你為師,怎麼勸也勸不住。”
第二章 拜師(12)
義妁看到了鄭無空,一下子跪在了鄭無空的面前,懇求道:“請鄭大夫收下小女吧。”
再一次見到義妁,鄭無空心裡非常吃驚,雖然面孔依然冷峻,但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他將會與面前這位女子發生一段複雜的恩怨。
他叫退了蔡之仁與楊懷三,他要單獨和義妁聊聊。
“你先起來吧。”
義妁慢慢地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抬頭正視鄭無空的目光,心中忐忑不安。
“如果你是來要藥草錢的,我很歡迎,如果你是來拜我為師的,姑娘還是請回吧!”
“鄭大夫,難道你也認為女子是卑賤的,是無法成為大夫的?”
“我不認為又如何?這個世道都這麼認為。即使我認可姑娘的醫術與才華,但終究也無法讓你成為一個大夫!一個女子本應該安分守己,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