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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明白這個問題很重要,認真想了想,說:“我只能瞎猜。我想,陳老要麼就是對新的形勢不適應,留辮子是他的抗議方式。就像西方有些年輕人,要反抗主流社會,就故意穿奇裝異服。要麼就是陳老學年輕人,想換個活法,所謂老夫聊發少年狂。要麼這個不好說……要麼就是有人說的,他有神經病。” “你以為哪種情況可能性最大?”陶凡又問。 關隱達說:“我想十有*是第一種情況。老同志大多有牢騷。他過去是地委書記,而且是西州地委第一任書記。同樣資歷的,誰不成了省部以上幹部?他離休多年才補了個副省級待遇,又只是個虛名。加上他可能看不慣現在社會上的一些事情,就越來越古怪了。說不定,他腦子多少也有些問題,不然留那麼長辮子幹什麼?” 陶凡聽罷,沒任何態度,只道:“你去吧。叫吳明賢來。” 關隱達去了吳明賢那裡,說:“吳秘書長,陶書記請你。” 吳明賢還是剛才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嘴裡莫名其妙地吐出兩個字:“小關!”吳明賢把小關二字叫得意味深長,甚至同男女之間暗送秋波差不多。關隱達笑笑,回了自己辦公室。他越來越看不起吳明賢。這人當初老是找他的茬,現在見陶凡很滿意他,就對他格外熱乎。心想你吳明賢堂堂地委委員,犯不著在我面前賠小心啊! 每天下班,關隱達送陶凡到家,都得問問晚上有沒有事。陶凡若是晚上工作,關隱達就不能休息。今天陶凡說晚上沒事,關隱達暗自舒了口氣,他實在想放鬆放鬆了。 送回陶凡,劉平說:“關科長,我送送你。” 關隱達忙說:“不要送,我走走,幾步路。” 關隱達就在中途下車了。他不能讓人家說閒話,一個秘書,就得小車接送。上班隨小車一起走,只是為了接陶凡,下班就不能讓小車送到樓下了。可是劉平每次忍不住都要說送送他,顯得恭敬。 陶凡晚上不是沒事,他要獨自會會陳老,只是不想讓關隱達跟著。不帶秘書去,一則不在老書記面前擺架子,二則遇上難堪也沒人在場。 吃過晚飯,陶凡交待夫人林靜一,說散散步,就出門了。他沿著蜿蜒小徑,緩緩下山。兩年多過去,山上的桃樹都長好了。正是晚春,滿山落紅。暮色蒼茫中,落花多了幾分悽豔。說不清什麼原因,陶凡就喜歡桃樹。每天上下班,他要在桃林中過往好幾次。樹影婆娑,屋舍隱約。他禁不住會深深地呼吸,感覺著有股清氣渾身流動。 下了山,陶凡徑直去了陳老住的那棟樓。想了想,估計南邊一樓那套就是陳老的家。卻不見屋裡有燈。陶凡試著敲了門,沒人答應。又敲了幾次,門終於開了。 果然是陳老,問:“你找誰?”。 最好的txt下載網

西州月(二)(3)

“陳老書記,我是陶凡呀,來看看您老。”陶凡說。 陳老不說話,轉身往裡面走。陶凡見他沒有把門帶上,就跟了進去。燈光很昏暗,窗簾遮著,難怪外面看不見光亮。屋裡有股黴味,很刺鼻。客廳裡幾乎沒有傢俱,就只一張桌子,兩張長條木椅。桌子是老式辦公桌,上面隱約可見“西州地委辦置”的字樣,只怕很有些年月了;木椅也是過去會議室常用的那種,上面卻刷有“西州專員公署置”,竟是五十年代的物件了。沒有任何家用電器,惟一值錢的就是桌上的小收音機,也已是漆色斑駁。 “陳老,您身體還很健旺啊。”陶凡自己坐下了,注意不讓自己挑二郎腿。 “一個人來的?”陳老答非所問。 陶凡說:“我一個人來看看您老,想聽聽您的意見。有別人在場,反而不方便。” “又不講反動話,有什麼不方便的?”陳老說。 “那也是啊。我這是非工作時間,自己出來走走……” 沒等陶凡說完,陳老接過話頭:“到你們手上,公私就分明瞭啊。難怪你一定要到辦公室才談工作。八小時之外,是你自己的時間。” 陶凡說: “陳老啊,我跟您說啊,現在風氣不如以前了,到你家裡來的,都是有事相求的,總要送這送那。好像空著手就進不了門。所以啊,我就立了個死規矩,絕不在家裡接待客人。” 陳老眼睛睜開一下,馬上又半閉著了,問:“真是這麼回事?” 陶凡笑道:“我為此事得罪過不少人的。有人說進我的門,比進皇宮還難。由他們說去吧。” 陳老說:“這麼說,我倆的毛病一樣了。我還以為不一樣哩。我那會兒,上門送禮倒沒什麼。可是到了家裡,他們就會套近乎,老領導呀,老戰友呀。我聽著這些話就煩。我就死也不讓他們進我的屋。快三十年了,沒幾個外人進過我的家門。有人說我家是閻王殿,我也由他們去說。” 陶凡無意間挑上了二郎腿,又放了下來。聽陳老說了這幾句話,他想原來老人家並非不近人情。“陳老,您生活上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