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嗤嗤數十聲綿響,劍棍相交,肖恩手上的樹枝馬上變成了無數飄浮於空中的木絮。
肖恩探手身旁,信手拈來一枝。信手自斜右方刺去,破去何道人追魂一劍。
他從山中來,帶來一捆柴。只是這些溼枝總有用光的那一日。
…
不知道過了多久,山路盡頭已經暑氣漸起,太陽開始毒辣的散播光芒。肖恩身上破爛的單衣全是東一道西一道的狹窄口子,裡面的血往外滲著,胸腹間有幾處深些的傷口,甚至能看清他被劍芒撕裂地血肉,只是此時老人失血已經過多,所以這些傷口處有些泛白。
他的身體四周,密密麻麻落著一層蚊蠅的翅膀與肢節。這些不知死活地昆蟲嗅著血味來,卻是片刻間被捲入劍氣真力之中,絞成碎末。
肖恩正前方五步遠,何道人持劍而立,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血暈,握著劍柄的右手終於有了一絲顫抖的跡像,他的日子也不好過,身上那件黑色素衫早已被肖恩身旁那些溼樹枝劈斬地成了一團亂布,身上傷口處處,更恐怖的是傷口四周還有著那些新鮮樹枝的森森細木茬兒。
“出來吧,姓範地小子不會來了。”
何道人嚥了一口唾沫,沒有想到這位老人求生的**竟然如此強烈,但是看肖恩斃命在即,預料中的南齊人依然沒有出手,他終於忍不住招喚自己的同伴。
肖恩的眼皮子有氣無力地掀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個一直隱匿在旁的敵人,說道:“苦荷盡喊這些晚輩來,未免有些不給老夫面子。”
那人沉默地走近,雙手各持一柄彎刀,刀面上尤其恐怖的是鑄著許多細細的鋼刺,看上去就像何道人身上的傷口一般。
他沉默向肖恩行了一禮,說道:“海棠師妹一路送肖先生回京,因為陛下嚴令,故不能動手,今日先生越獄,晚輩迫不得已出手,望先生見諒。”
肖恩冷笑道:“苦荷地徒子徒孫,果然學會了他這一套唬人的東西。表面上大仁大義,暗底裡大奸大惡,只是尋個殺我的由頭,何必說的如此無辜?”
此人便是苦荷首徒,皇帝的武道老師狼桃。他見肖恩語涉家師,不便多言,雙腕一錯,手中兩柄彎刀化作兩團黑色的光芒,向著肖恩的頭頂籠罩過去!
肖恩驟然間狂喝一聲!
修習了近五十年的純正內力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只見他雙掌平推,於不可能處攻入狼桃的刀風之中,掌風凌厲,若讓他這雙掌拍死,只怕狼桃的手腕會馬上盡碎。
狼桃沉默著,卻是一轉腕,手中兩把利刃彎刀極古怪地旋了回來,刀背敲中了肖恩的手背!
嗤嗤兩聲響同時響起,肖恩的手背頓時被那兩柄彎刀上帶著的鋼刺剔去一層血肉,但同時肖恩的雙掌也遞了進去。
狼桃縱在此時,依然是面無表情,雙手一鬆刀柄,雙掌平推了過去。一聲輕響後,年齡相差足有半甲子的一雙手掌狠狠地擊在了一起,這沒有半絲花梢可言,純是實力的比拼。
狼桃身為苦荷首徒,正是精神氣勢正在巔峰的時候,而肖恩被囚多年,身受世間萬般苦楚,早已不復當年之勇,相較之下,終是狼桃勝了一分。
唰的一聲,狼桃掌退肖恩,手腕一抖,刀芒再盛,劈向肖恩的雙肩,原來他手中兩柄彎刀,竟是有一條細鏈子系在手腕上!
…
兩道刀光潑灑向肖恩,映著高高在上的紅太陽,顯得恐怖無比。
垂死的肖恩不知從何處忽然得來的力量,雙眼一翻,中指微屈,向天一頂,頂住了狼桃挾著無力量的雙手下緣!
便在此時,無數勁風響起,一個人影像道灰龍一般從斜向方的草地裡沖天而起,直接殺向了交戰中的雙方!
何道人一直持劍而立,等的便是這一刻,等的便是範閒出來的這一刻!
他雙手握劍,蘊積了良久的驚天一劍由頭至腳,豎直斬下,毫無多餘花招的一劍斬下!
嘶嘶響聲作,空氣都被這一劍斬開了般,更何況是高速撲了過來的那個人。
但是何道人不知道自己想斬的那個人,是這個世上躲避身法最厲害的人物之一,只見那個身影在空中極古怪的一扭,在毫無借力的情況下,像影子一晃,竟是生生避了過去!
還是那句老話,五竹打的多了,範閒就不容易被人打了。
一劍斬空,何道人胸中一悶,而那無數聲破空之聲也來到了他的面前,他強悍地收劍而回,橫劈三劍,將大部分的暗器擊落,等暗器落到地上,才發現是一些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