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士民…因為海棠一直忖信,範閒的骨子裡,就是一個文人!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範閒譏笑說道:“海棠姑娘修天人之道,親近自然,愛惜子民,卻不知道他們要的只是利益而字。本官並無開疆闢土地野心,也想讓這天下黎民能過的舒服些,但那必須是我先過舒服了…可要讓百姓過的舒服些,我手中必然要握有權力,可這世間官場朝廷,你若想身居高位,又如何能過的舒服?”
海棠聽出他話裡的寒殺之意,微微一怔,說道:“範大人手操一方權柄,萬望謹記道義二字。”
“俗了,俗了。”範閒將筷子敲地震天響,那瓷碗卻沒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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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海棠依然皺眉說著:“唯重義者耳。範大人雖與我身處兩國,但這天下子民不論是慶國的子民還是齊國的子民,都是獨一無二地生靈,大人若對道義二字還有所敬畏,萬望大人回國之後,盡力阻止這天下的戰事再起。”
平息天下干戈??這便是海棠的目的,範閒一直在猜的目的!很大的一個牌坊,如果是從旁的人嘴中說也來,一定會覺得很噁心,但從海棠的嘴裡說出來,卻顯得很恬然自然,讓人很相信。
範閒微嘲一笑道:“那肖恩便不是生靈了?”
海棠說道:“殺肖恩一人,救世間萬人,有何不可?”肖恩若脫牢而出,與上杉虎父子聯手,帝權大懲,再將神廟秘密吐出,以北齊年景皇帝地雄心,這天下只怕數年之後,又會陷入戰火之中,所以她這般說倒也有幾分道理。
偏生範閒根本沒有政治家與道德家的覺悟,冷笑說道:“若百人要死,殺四十九人,活五十一人,姑娘殺是不殺?”
海棠默然,良久無語。
“所以說,你我皆是無情人。”範閒忽然不想再說這些無趣的話題,有些生硬的將話題轉開:“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善假於物也。,
海棠微怔抬頭。
範閒說道:“我的武道修為不及姑娘,但若真的生死搏鬥,姑娘卻不見得能輕鬆殺了我。”
海棠茬了點頭。
範閒飲了一杯酒,望著她的眼睛,靜靜說道:“為什麼?因為我善於利用一切的工具。”
“武道修為,首重修心,外物之力,終久不可久恃。”海棠靜靜應道。
範閒搖搖頭,說道:“重義者,並不見得能將義字發揮,謀利者,卻不見得是個無義之徒。義者,大利也,只要目的正確,何必在乎手段?”
說完這句話,範閒自己卻愣住了,一番閒聊,本是岔話之舉,卻無意中觸及了他自己的內心,就像是一道天光,忽然打在他的心間,頓時讓他明白了自己的真心究竟是什麼。無情之人?或許骨子裡是個多情之人。
他這一生總說自己要掄圓了活一把,卻始終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掄圓了活,今日…終於有了分數。此刻他心中清醒,眼中卻是酒意濃烈,盯著海棠,緩緩說了兩個字:“多謝。”
海棠今日言語上全盤落在下風,卻也並不如何恚然,只是聽著這多謝二字,卻是心頭略感失措,看著範閒滿是醉意的眼眸裡透著的那絲堅毅,她的心裡忽然有些不安了起來,略一沉忖,眸子裡已是多了絲清徹:“以大人之才,日後之南方,便是一方好舞臺。大人既不思戰,便是海棠之友,還望大人振衣千仞岡之時,小心謹慎,多以萬民為念,不可稍有自滿之意,如此方是正途。”
範閒將酒杯輕輕擱在桌上,輕聲說道:“放心吧,我才剛上路呢。”
…
除了苦荷之外,海棠當是北齊第一高手,有此佳人在旁守護,又驅散了心頭所有的猶疑,範閒這頓酒飲的是無比酣暢,雖有些孩子氣地不肯喝五糧液,但素米子灌的多了,終究還是喉頭幹辣,胸中帳滯,腦中昏濁,飄飄然復欣欣然地醉倒在了桌上。
這是範閒自開啟那個箱子之後,第一次醉到人事不省,卻是在敵國上京的酒樓上,在那個根本不知是敵是友的海棠姑娘面前,如此行事,實在是有些古風蠢氣。
“您還真是一個看不透的人。”海棠看著醉倒在桌上,像個孩子一樣甜甜睡去的範閒,微笑說道:“我一直想見的雪芹先生。”
(這章是熬通宵寫的,全是對話,但這章是大重點,所以我堅決拒絕任何說我口水的意見,咬牙磨刀中,誰說就砍誰…章節名是長了點噢,以後儘量少玩,這是惡趣味啊惡趣味。著重說一下留餘慶,這其實是我準備的一版簡介…因為本月生病,家中又事多,所以寫的少了些,表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