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成苦笑了一聲:“沒想到袁夢的事情也瞞不過你。”
範閒應道:“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這種事情想瞞過我,本來就是件難事。”
李弘成微微往裡面讓了一下,請他上馬車。範閒搖搖頭,接著卻瞧見寬敞的馬車裡,除了那位渾身豐潤,微微低著頭的袁大家之外。還坐著另外一位人物。
那位高貴的人物,正半蹲在座椅之上,用一種溫和而誠懇地目光看著範閒。
範閒瞳孔微縮,馬上回復了正常,微笑著抱拳,行禮道:“見過二殿下。”
“春天的時候,你我之間並沒有這般生分。”二皇子薄薄的雙唇微動,清亮地眸子裡流露著一絲可惜神色,緩緩說道:“怎麼忽然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
範閒笑了起來:“或許範某人有些不識抬舉吧。”
二皇子默然,片刻之後說道:“此處不方便談話,範大人可否移駕詳敘?”
範閒收斂了笑容,搖了搖頭:“急著回家收拾那不成器的孩兒,沒有時間。”
“我只是路過而已。”二皇子微笑望著範閒,說了一句大家彼此都不會相信的話。
抱月樓的案子查與不查,與他都沒有什麼關係,如果範閒要查下去的話,終究還是範府自己損了臉面,丟了利益,如果不查地話,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大家各自有一隻手在同一個碗裡夾菜吃,範氏以後在官場上,總要對自己“包容”一些才是。
雖然二皇子在眼看著內庫有不保之虞的今天,自然很在乎這間青樓所帶來地銀錢,但與能否拉攏範閒比起來,銀錢…就只是小事了。
範閒嘆息說道:“查案子查到自家頭上,讓二殿下看了場熱鬧,實在是好笑。”
二皇子也搖了搖頭,嘆息道:“笑不出來,抱月樓的事情太複雜,我雖然沒有插手,但也知道除了老三那渾小子之外,至少有七成股是在範思轍的手上,你們畢竟是親兄弟,能不管的事情還是放手吧。”
二人說話隱有所指,彼此心知肚明。
“他哪裡有這麼多錢去當大老闆?”範閒搖頭苦笑著。
“弘毅公家的兩位孫子…也出了不少錢。”二殿下似乎好心提醒道。
弘毅公就是柳氏府上,範閒假意一怔後,黯然道:“看來這案子還真只好不查了。”
二皇子知道不查案就代表了範閒願意暫時和平的態度,心裡微微一喜,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真切:“雖然大家身份地位不一樣,但其實都是在京都裡撈生活的可憐人。你如今也是府上的要緊人物,總要為下面這些子侄們做做主。”
範閒說道:“不瞞殿下,我也不是一位忠於律法地精純鐵吏。”他直直盯著二皇子的眼睛,“更何況殿下將所有的細節都算的這麼清楚。哪裡還由得我不讓步呢?”
二皇子微微一凜,他知道範閒向來不是一位會示弱地人!果不其然,範閒面無表情地拍了拍雙掌,只聽得馬車後方的抱月樓裡頓時響起了一陣喧雜之聲,人仰馬翻之聲,桌椅倒地之聲,樓裡姑娘們驚恐尖叫之聲。
李弘成面色微變,不知道範閒究竟安排了多少監察院一處的人手,放在了抱月樓中,滿臉擔憂說道:“安之。說句實話,你就算把這事兒治成鐵案,也不可能傷到我們。何必折騰呢?”
弘成倒真是個直接的人,範閒這般想著,眸子裡的自嘲之意一閃而過。
見他依然拒人於千里之外,二皇子再有淋養,心頭也漸漸涼了起來。盯著範閒的眼睛說道:“不過是些小孩子們的事情,思轍和老三閒著沒事,整這麼個樓子玩耍一下。你不要太認真了。”
範閒知道這抱月樓的買賣,層級遠遠不夠打擊堂堂一位皇子,更何況面前這位面相俊秀的老二,從明面上根本和這家妓院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從袁夢那裡出發,頂多也只能牽涉到弘成,真要查下去,傷的只能是自己地手!
“思轍是我弟弟,該怎麼管教自然我會考慮。”他回望著二皇子。“只是您也要管一下自己的兄弟了。”
弘成終於忍不住搖頭說道:“安之,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誤會,抱月樓的買賣,確實是那兩個小子在弈,袁夢過來幫忙我是知道地,可是我與二殿下並沒有插手。”
範閒搖了搖頭:“有時候,不插手,只是看著這件事情發生,就是很妙的一步棋。”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弘成,說道:“而且我根本不相信範思轍有能力查到袁夢與你的關係。”
抄樓還在繼續著,抱月樓裡依然是一片雞飛狗跳之聲,二皇子微微皺眉,心想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