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陛下地忠心,明知道自己這些人面對的是人世間最巔峰的力量。可他們堅毅地擋在石徑上,擋在陛下地身前,潑灑著碧血,剖開了胸腹,捨生忘死,不退一步!
所以高達…這時候的第一反應是,自己應該再衝過去,再攔在那個可怕大人物的面前,充當對方劍下的另一條遊魂。
哪怕自己已經受了重傷。哪怕自己的刀已經碎成了小片!
然而高達在這一瞬間卻猶豫了一下。
長長碧血石徑上,不知道有多少虎衛試圖七人合圍,用日常訓練中對付九品上高手地方法那對付那位大人物,然而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那把似乎自幽冥中來,攜著一往無前氣勢地劍,只是那樣輕輕地揮舞著,泛著重重的殺氣,便將人們的刀斬斷,手臂斬斷,頭顱斬斷。
而高達之所以還能夠活著,在飛越之後,依然活著,正是因為這兩年和範閒在一起的日子之後,他受了範閒太多的影響,他厲殺的長刀中不自主地帶上了幾分範閒小手段的陰暗印記。
不再一味厲殺,不再一步不退,所以哪怕對上那位大人物,高達依然不是一合之敵,經脈被劍意侵襲欲裂,可他依然活了下來。
既然活下來了,還要去送死嗎?
不!
高達眼瞳裡閃過一抹異色,小范大人曾經無數次說過,什麼事情,首先要把命保下來,才有機會挽回。大東山被圍,自己再次衝過去,死在石徑上也於事無補。
他用手捂著嘴唇,讓鮮血從手指縫裡流出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望著林下,林下叛軍的防禦圈,明顯因為接連兩位大人物的到來,而顯得鬆懈了一下。
高達咬著牙,眼裡滿是堅毅之色,他決定要找機會突圍出去。
從他做出這個決定開始,他就已經不再僅僅是一個皇家虎衛了。而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地這個抉擇,在兩年後,會給這天下帶來多少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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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血滴緩緩墜下,很微小的聲音,在這一刻卻顯那樣刺耳,甚至讓場間的人們感覺,滴血的聲音,甚至比身後古舊廟宇的鐘聲更能盪滌人們的心靈。
因為…血滴是從一把劍的劍尖上滴落。
這把劍緩緩升起,越過最後一級石階,出現在大東山山頂的眾人眼中。
劍很普通,看不出什麼異樣,就連劍柄,也是隨便用麻繩縛了一層,看上去有些破舊。
然而就是這樣普通的一把劍,並不怎麼反光的劍面,卻耀著一絲令所有人感到畏懼的強勢與寒意,尤其是劍身上的血水緩緩向劍尖聚集,再緩緩落下,似乎是讓看到這把劍的人們,都感覺自己心尖的血,也在隨著這個過程往體外流著。
所以他們的臉色都發白起來。
然後看見了握著這把劍的那隻手,那個人。
那個戴著笠帽穿著麻衣,身材並不高大,反而顯得有些矮小的人。
和葉流雲的瀟灑不沾塵形象完全是兩個極端。這位大人物因為身體矮小,麻衣破爛,渾身滿是衣物地裂口灰塵血水,手中提著一把沾血破舊之劍。而顯得無比委瑣。
然而沒有人敢因為這個委瑣的感覺發笑,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大人物殺起人來,絕情滅性,從恐怖的程度上講,要比葉流雲還要可怕。
…
洪老太監靜靜地看著拾階而上的委瑣劍者,微微一笑,然後緩緩收回釋發出去地霸道氣息,整個人的身體又拘僂了下來,回覆了一個老年太監的模樣。
慶帝滿臉冷漠看著石階處。看著葉流雲與新來的那位,往前輕輕踱了一步,平靜說道:“看來雲睿這一次下的本錢不少…只是世叔。您也和她一起發瘋?家國家國,為家族而叛國,實在是讓朕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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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那位恐怖的大人物與葉流雲站在一起,自然說明天底下最強悍的幾個老怪物已經聯手做了一個決定,不能讓慶國開國以來最強悍的那位帝王繼續生存下去。
葉流雲溫和一笑。不解釋,不自辯。
自從那位拿著一把劍的恐怖大人物上崖以來,所有的人都安靜了。生怕驚擾了那人。但慶國皇帝卻是一點不懼,冷笑盯著那件滿是破洞地麻衫,嘲諷說道:
“四顧劍,你不在草廬養老,在這大東山做什麼?看你這狼狽樣,殺光朕的虎衛,你以為就不用付出些代價?白痴就是白痴,我大慶朝治好你的痴病,你不思報恩也便罷了。非要執劍強殺上山,空耗自己真氣…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你地腦袋也沒有好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