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棠怔怔地看著他,半晌後才幽幽說道:“什麼時候。這個世上的人才能少些爾虞我詐…至少,在你我之間。”
範閒沉默了下來。然後說道:“我以後努力學習…當然,你也需要學習。”
…
許久之後,二人才擺脫了這種有些尷尬的沉默,許是為了緩解氣氛,海棠輕聲說道:“我來看看你的傷勢。”
範閒沉默地點點頭,內觀之術雖然細微,但有時候總是旁觀者清,尤其是像海棠這種境界的人,更是容易發現問題所在,以自己高妙的學識,提出相應的解決方法。
海棠走到他的身後,也不見她怎麼做勢運功,那隻右手便自然地貼到了範閒地後背俞門穴上。
書房內一陣無由風起,案上燈光忽明忽暗,空氣裡驟然出現了一陣極為柔順的力量波動。
海棠閉著雙眼,將體內的真氣小心翼翼地傳送到範閒的體內,察看著他的傷勢。
此時四周的環境倏然間安靜下來,一絲風都沒有,燈上的火苗直直向上,空氣似乎凝滯了一般,卻並不粘稠,反而帶著股清亮感覺。
九品上強者體內真氣外溢,卻轉瞬間與四周中地環境完美地達成了和諧,天一道宗法自然的妙訣,果然神妙。
許久之後,閉著雙眼地海棠眉頭卻是皺了起來,似乎遇到了什麼古怪的情況。
範閒此時卻沒有什麼感覺,只覺著渾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一股清晰的真氣流在自己的腰後散後,迅疾傳遍全身,就像是在洗木
桶浴又像是在夏威夷曬太陽,整個人的精神極為放鬆,竟似快要睡著了。
忽然聽著身後姑娘輕噫了一聲,範閒想也未想,眼簾未睜,打著呵欠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海棠皺眉應道:“你不要睡著了。”
“噫,天一道果然厲害,一邊治病,居然還可以一邊聊天。”範閒笑了起來:“不過如果這也算治傷地話,我倒願意天天受傷,比馬殺雞還要舒服。”
“你能不能閉上嘴?”海棠平靜說道:“不然我可不保證心神一亂,會不會突然加大了力量。”
範閒聽出了姑娘家的威脅,卻是一點也不害怕,無賴說道:“難道你想謀殺親夫?”
…
兩聲悶哼同時從二人地嘴裡發了出來,書房裡空氣驟然一炸,無數道氣流漩渦離體而出,須臾即逝,卻是卷得前任相爺林若甫珍藏的書籍漫天飛舞,紙張滿天,好不狼狽!
範閒和海棠都沒有受傷,但範閒坐在地上的紙堆裡,心有餘悸望著正輕捋髮絲的姑娘,顫著聲音說道:“真想殺人啊。”
海棠盯著他的雙眼,強掩怒意,平靜說道:“說過。這時候不要撩亂我的心神。”
範閒一窒無語,心裡卻腹誹著,那你不先說清楚。我還以為你喜歡一邊工作一邊打情罵俏。
海棠平伏了一下微微喘息地胸脯,望著範閒的眼神卻變得怪異了起來:“雖然真氣散在腑臟之內,但如今你腰後雪山處蘊積的真氣…依然十分雄渾,而且暴戾程度甚至比我們上次交手時。還要可怕一些,如今沒有經脈循轉,只有越積越為厚實。”
她搖頭說道:“幸虧我來地及時,不然再過半年,你雪山命門一爆,可就真的完了。”
範閒這輩子有兩個老師,一個是五竹叔,一個是費介。一個人教切籮卜絲兒,一個人教放毒藥佐料,在真氣修行上卻始終是自學。如此一來,在真氣法門細微處的知識上,比這些玄宗正派的人要差上不少,所以他一直都沒有發現自己所面臨地最大危險,今日聽海棠一說。才知道自己原來前些日子都處於危險之中,不免有些後怕。
他皺眉說道:“自懸空廟一事後。我就停止了修行,為什麼雪山裡還會越積越多?”
海棠想了想後,說道:“大約是你自幼修行,已經養成了習慣,所以哪怕在睡覺…”
範閒舉起右臂,沒讓她再繼續說下去。搖頭道:“就是這個原因。”
對於範閒來說,冥想與睡覺。乃是自幼就合為一體的娛樂生活,換成別的修行者,一定會很羨慕他,但如今卻成了極兇險的原因。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面色有些陰沉,寒聲說道:“我是不懂,費先生也不懂,可是洪公公難道看不出來?”
“嗯?”海棠不知道他已經開始懷疑某個貴人,有些不解。
範閒搖搖頭說道:“沒什麼…辛苦你了。”
此時屋內一片狼籍,到處紙片亂飛著,範閒不敢讓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