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有誰能夠潛入草原深處,刺殺左賢王。
監察院的影子,或許有這種實力,但他應該是去王庭處置北齊對草原王庭的支援。
遠方隱隱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看來王庭追殺範閒的騎兵終於忍不住了。
範閒眯著眼睛,望了那邊一眼,輕聲說道:“我三天前就說過,不論是苦荷還是北齊那位小皇帝,他們不信任我,這本來就是一個極大的錯誤,不論將來的天下會怎樣走,但我一定要把處置這些事情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因為…我擁有比你們更強大的力量。”
他望著海棠說道:“十三郎跟著商隊一起進的草原,我留下來等你的時候,他跟著從王庭回去的左賢王部屬去了…我相信他的魄力與實力,如果連這位天下第一猛士都殺不死左賢王,那隻能說我的運氣不好。”
“跟我回吧。”
海棠沉默。
範閒自嘲而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向著身後無盡的黑暗處打了一個哨,一直安靜無比的草原深處,漸有蹄聲響起,便似一群野馬般,自由奔放。
第十三章 秋原、朝陽、黑騎
邊露出一抹白,太陽公公還在揉眼,並沒有睜開,淡罩在草原之上,並沒有讓人們的視線變得好起來。昨夜狂歡之後的小部落民眾,還沉浸在酒意與睡意之中,應該感受不到晨日的召喚,但是漸漸的,部落帷帳之中,隱有聲音響起,似是有不少人醒了。
驚醒部落民眾的不是初升的朝陽,而是來自部落後方如雷般轟鳴的整齊馬蹄聲,以及部落側前方一大片嘈亂的馬蹄響聲,四面八方,似乎有無數騎兵正靠攏了過來。
晨光之中,範閒面色平靜,最後看了海棠一眼,從腳邊拾起她送給良子的小刀,鄭重地放入懷中。
“再見,我希望不要再等上三年。”範閒很認真地對海棠說道,海棠的唇邊是幾縷血絲,看上去煞是惹人憐惜,但是草原上的安排已經開始發動,王庭單于已經派兵追了上來,如果想要脫身而出,只能趁現在這刻走。
海棠不知道他準備如何走,因為四面八方都是遠方傳來的馬蹄聲,似乎王庭的騎兵已經將這片草原包圍了,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似乎如一記重錘,擊在了範閒的身上,讓他的身體斜斜向著身後的草甸飄了過去,飄的輕鬆怡然卻又黯然**。
也不見他的腳尖如何蹬地,範閒的身體就像是腰上被繫了一根細繩,如風箏一般,頹然向後,漸漸加速。化作了晨光之中的一個模糊身影,漸行漸遠,漸漸變小。融入了部落左前方行來地一大片煙塵之中。
那片煙塵看上去應是橫行於草原上的自由野馬,馬群之旁,有十幾名草原漢子,正執著套索,像是跟蹤了這群野馬數天數夜,等著一舉套住其中的頭馬。
海棠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知道這群野馬只是假像。一定是範閒事先安排好接應自己地隊伍。看著範閒先前不惹煙塵的飄身而退,她知道三年不見,這位南朝的年輕友人,已經成功地融合了天一道心法與體內的霸道真氣,穩穩地站在了九品上的巔峰,已經快要觸控到人類的極限。
難怪他如此自信,敢深入草原之中,對王庭和左賢王帳發起黑夜裡的攻勢。以這樣地境界。除非大宗師再現草原,誰能勝得過他?
但是身後三方已經隱有騎兵衝刺地聲音響起,單于速必達已經忍了三天,已經忍到了極限。此刻終於收攏了包圍圈,就算範閒事先安置了接應自己的馬隊,難道可以在茫茫草原上逃脫王庭逾千騎兵的追擊?
海棠的眼睛眯了起來,難以自抑地浮現出一絲擔憂,九品上的強者。如果是正面對敵,當然難遇一敗。但是畢竟他二人距離大宗師的境界,還有無數的距離。真要面對著千軍萬馬,如何能夠倖免?
遠方範閒的身影已經落在了野馬群中。很奇妙地是,那些狂野而**自由,看上去不肯安份地野馬,竟是沒有排斥範閒的進入。甚至當範閒坐到那匹頭馬上時,那匹兇狠的頭馬,只是無奈地搖了搖脖頸。卻沒有想過把他摔下來。
急促地馬蹄聲從海棠的身邊掠過。帶著風聲,帶著草渣,帶著一往無前地氣勢,西胡王庭的彪悍騎兵毫不留速,掠過草甸,向著遠方的野馬群殺了過去!
勁風掠體而過,帶動著海棠身上的皮袍呼呼作響,她抹去了唇邊的鮮血,低頭無言。
一匹駿馬長嘶一聲,從奇快地速度中停了下來,馬上那位胡族貴人藉著慣性轉身而起,啪的一聲落在了海棠地身旁,雙腳穩定如山,顯露了絕妙至極的騎術。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