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建看著自己地兒子,又嘆了一口氣,搖頭說道:“我也不說你了,這內庫…終究是你母親地東西。雖然我身為慶國之臣,不願意看到某些事情地發生,可你…想怎麼做便怎麼做吧。”
範閒渾身一震,沒有想到父親會做出這樣地決定,父親當然不會欺騙自己,傷害自己,但他明知道內庫對於慶國一統天下地重要性,為什麼還要幫助自己?
“我已經老了,而且沒有什麼力量了。”範尚書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情,往日肅正英俊地面容上增了幾絲倦意與蒼老之色,緩緩說道:“待陛下回京後,我便要請辭,在京都能幫你一些就幫你一些,總不能看著你出事。”
父親要請辭?範閒的心中再次一震,那年春天時,皇帝明施暗化,縱容朝廷言官攻擊,清查戶部帳目,就是要逼父親辭官歸老,然而父親卻是不慍不火,沉默以應,硬生生地拖了兩年,為何今夜卻忽然要說辭官?
第一百六十八章 憤怒的葡萄
為什麼?”
面對著兒子極為震驚的追問,範尚書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笑了笑後轉而說道:“宮裡的情況可還安好?”
範閒怔了怔後應道:“大殿下帶傷值守,太后病重,太子已經被關進了東宮,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嗯。”範建點點頭,看著他雙眼裡漸漸流露出一絲柔軟的味道,讚歎說道:“你回京不過七八日,能夠在這樣艱險的情況下,替陛下將京都守住,不得不說,你的進步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表現的很好。”
受到父親的表揚,範閒心中卻沒有什麼喜悅,苦笑說道:“我與老大在京都拼死拼活,但誰能料到,陛下卻是將所有的事情都算好了,如果沒有定州軍最後的反水,今天皇城無論如何也守不住…”
沒有等他把話說完,範建擺了擺手,阻道:“陛下深謀遠慮,聖心遠曠,自然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能夠妄自揣忖…”這話裡的語氣流露出幾絲不自然,他接著說嘆息道:“關於葉家的問題,著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接連幾年的逼迫,原來竟是陛下的一招潛棋。”
他看著範閒,微露儒雅笑容:“由此看來,一年半前京都山谷狙殺事後,你的判斷是正確的,我倒是錯了。”
範閒默然,在去年山谷狙殺事後,他與父親曾經研究過那幾座城弩的問題。事後雖然清楚是老秦家所為,可也曾經想過,陛下會不會遷怒葉重。由此又說到慶國各方軍力部置。赫然發現。這二十年間。除了葉重一直任著京都守備師統領外。皇宮地禁軍統領與大內侍衛首領為一人統管。也只出現在宮典身上。
當時的範閒便曾經懷疑過此點。陛下既然曾經對葉家如此信任。為何又要逼著葉家與二皇子聯手。倒向了長公主一面。但是範建給出了他所認為的理由。範閒認為有理。便放過了這個疑問。
沒料到此次京都之亂。這個疑問終於揭示了真相,陛下隱忍多疑弱點地真相。
皇帝陛下構織了一個大迷團。不止迷惑了長公主和天下所有人。連範建這個自幼一起長大地親信。也騙地死死地。
說到山谷狙殺。範閒地眼前不自主地浮現起當日地白雪。紅血以及樞密院前地人頭。還有自己地囂張。不由苦笑了一聲。心想在陛下和長公主地面前,自己當日地囂張。此時看起來是何等地幼稚可笑。
他心頭一動。開口問道:“父親。孩兒一直有個疑問。秦業他…為何要背叛陛下?”
這不止是他地疑問。也是很多人地疑問。只是皇權爭鬥。天下大勢之爭奪。讓所有人天然認為秦家的背叛如同史書上每一起內部傾軋一般。是理所當然之事。
可是範閒聽到了長公主臨死前地話。心中開起一枝毒花。開始格外注意這個問題雖然秦家在明家有一成乾股。雖然秦家暗中指使膠州水師屠島。可是對於一位軍方元老來說。單他地顏面就足夠讓陛下輕輕揭過此事只要他一直對陛下忠心不二。
而皇帝陛下是何等樣地人物。如果不是未曾懷疑過秦業地忠誠。又如何能讓他在樞密院使地位置上呆了那麼多年。這些年秦老爺子一直稱病不朝。這樞密正使地位置也不曾空了出來。
他將這個疑惑講出來後,範建未曾沉思。直接冷漠說道:“也是在山谷狙殺地那日裡。我便曾經說過…皇后父親地頭顱是被我砍下來的。但誰知道。那些該被砍掉地腦袋。是不是真地砍完了。”
範閒心尖一顫。明白了父親地意思。老秦家站在長公主一方謀反。或許和二十年前母親地離奇死亡脫不開干係。
“當年我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