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與洪公公有些什麼親戚關係,對於太極殿和御書房的人事也熟悉,如果讓這樣一個人去打探訊息,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
洪竹在東宮出任四品太監首領已經有三個月了,憑藉著皇帝派來地身份與自身小意妥帖的服侍,已經得到了皇后的認可…只是當然無法馬上獲得接納。不過皇后也給了洪繡足夠的好處,今番此事,也是想看看洪繡究竟可不可用,可用到何種程度。
皇后娘娘微笑望著跪在身前的洪竹,心裡也有些喜歡這個小太監地知情識趣,眉清目秀,輕聲說道:“陛下心憂國事,本宮自然也想替陛下分擔分擔,雖說後宮不能妄幹國事,但是知曉陛下心情,也好做些羹湯奉上,讓陛下舒服些。”
洪竹謅媚說道:“皇后娘娘想的周到。”
“去問一下吧。”皇后嘆了口氣,說道:“如果讓陛下知曉了,也莫要欺瞞,本就不是什麼見不得人地事情,莫害了你自己。”
洪竹面現感動之色,領命而去。
過不多時,這位宮中的新近紅人便在偌大的皇宮裡轉了幾圈,被拍了一通馬屁之後,不敢得意洋洋地繼續接受讚美,趕緊回了皇后宮中。
他附到皇后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皇后微微蹙眉,貴氣十足的臉上隱現憂色,嘆息道:“原來是為了國庫空虛之事,這大江江堤的修茸工程,本宮也是知曉的,從年前初冬一直拖到了如今,還不是因為沒錢的緣故…唉,本宮如果能空手變出銀子來,也能解了陛下的憂慮,可惜了…”
洪竹嘿嘿笑道:“皇后娘娘貴為天下之母,哪裡需要為這些事情煩心?至於國庫,不是有範尚書打理著戶部?”
皇后聽著戶部二字,眼睛一亮,狀作無意問道:“範尚書長年打理戶部,也算是勞苦功高,這國庫空虛…乃是進項的問題,他又有什麼法子?”
洪竹微微一怔。欲言又止。
皇后看他神情,輕蔑一笑,說道:“小孩子家家,偏生有這麼多心事。”
洪竹唬了一跳,趕緊跪了下來,苦著臉說道:“奴才不敢,只是在御書房那…聽說陛下昨天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說戶部做事無能,而且…”他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戶部有官員虧空,暗調國帑。數目還很大,所以陛下…震怒。”
皇后心頭一跳,馬上卻將面上神情遮掩住,微笑說道:“這些朝政就不要與本宮說了,陛下最近心情如何?時常在宮逛些什麼地方?”
苦竹看了一眼四周,知道這是宮中地禁忌,將牙一咬,爬到皇后身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什麼。
皇后柳眉一豎,旋即無力一軟。雙唇微微顫抖,雙頰泛著蒼白,冷聲道:“小樓…又是小樓。”
…
等洪竹滿心不安與害怕地出了宮門後,打從屏風的後方閃出一個年輕人,這年輕人身著淡黃色的袍子,面部線條柔和。雙目清明有神。在宮中能穿這種服色的,除了皇帝太后皇后,就只有太子殿下。
如今的慶國太子殿下身體已經比前兩年養的好多了,至少臉上那種不健康的白色已經褪去了不少,這固然是因為皇后嚴加管教,不允許他在男女之事上耗費太多精力的緣故。也是因為年歲漸長,面對著紛繁的局勢,與幾位皇兄皇弟的步步進逼…不得已而做出地改變。
對於太子來說,以往最大的敵人自然是二皇子,但當二皇子被範閒成功打的半身殘廢之後。他愕然發現,原本以為是自己最大助力的範閒竟然也是父皇的兒子。而且還是父皇與那個女妖星的兒子!
對東宮而言,與葉家早已結下了不可解的仇怨,所以太子目前最警惕的,當然就是遠在江南地範閒。
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範閒的身世揭開之後,太子如果登基,範閒一定沒有善終,而範閒如果獨掌大權,也一定…不可能允許太子登基!
“母后,戶部地事情,似乎可以動手了。”太子先前一直在屏風後面聽著皇后與洪竹的對話,說道。
皇后閉目想了會兒,說道:“洪竹這個太監,究竟有多少可信之處?”
“七成。”
皇后微笑道:“我也是這般想的。洪竹本來在御書房裡當差,跟在你父皇的身邊,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如今雖然調來東宮,升了兩級,出任首領太監,權柄卻是比年前要差的遠了。”
太子說道:“如果不是範閒將洪竹索賄的事情稟告了父皇…父皇也不會生氣把洪竹趕了出來。”
這件事情在宮中人人皆知,都知道那日御書房中地故事,都以為洪繡之所以離開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