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事情。
小七?
此時老婦人緊閉著的眼簾中,似乎浮現出一幅黑暗的畫面,畫面中一個滿臉狐媚的女子正在一個熟悉男子地身下輾轉承歡,正在自己的面前自矜而驕傲地笑著,畫面一轉,那女子生了個孩子,她抱著那個年幼的嬰兒在明園裡四處招搖著,笑聲就像銀鈴一樣…飄啊飄的,一直飄到了天上。
老婦人霍然睜開了雙眼,眼中全是一片冰冷之意,她的尾指激動地擅動了起來,微微一屈。
在這一瞬間,她想起了很多當年的事情,比如那些重杖落在那女子身上時。血花飛綻的美麗景,那女子被自己生沉到了井底,那天地雪花也是飄啊飄的,一直飄到了天上,那個女子的屍首只怕早已成了枯骨老鼠在上面鑽著,只會發出難聽的聲音,而永遠不可能發出銀玲般的笑聲了吧?
那個老不死死了後。這家裡就是自己說了算,那女人死了,那女人生的孩子卻不好殺,畢竟名義上是明家的血肉,好在青達心狠,天天用鞭子打著,終於打地那個小孩兒受不了這種屈辱與痛楚,在一個清晨跑出了明園。
或許那個孩子永遠不知道,當時自己就在門後冷漠看著他。
或許那個孩子永遠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準備了殺手。在明園外面等待著送他下枯井,與他的母親團聚。
可是…那個孩子怎麼沒死?
怎麼沒死!
…
明老太君冷漠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怒火,一直翹著、微屈著的手指終於溫柔地放在了椅背上,同一時間,微乾的雙唇微啟,對附在唇邊的大丫環輕聲說道:“請周先生。”
在明老太君終於下定決心的時候,她的兒子與孫子正並排走著。
明蘭石滿臉佩服地望著父親,說道:“您是說,奶奶一定會對那個混帳東西下手?”
“什麼混帳東西?”明青達滿臉和靄的笑容,“那是你七叔。雖然現在是咱們的敵人,但總是你地親七叔。”
明蘭石自嘲一笑,忽然皺眉問道:“殺了七叔,固然可以將這件事情完全了結…可是。欽差大人那邊會怎麼反應?君山會就算再有實力,可是總不能造反。”
“你奶奶老了。”明青達嘆息道:“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她用的手法就是錯誤的。”
明蘭石搖了搖頭。
明青達忽然笑著說道:“不過她的錯誤,並不代表明家的錯誤…如果這次你七叔不再那般好命,也不見得全部是壞事,你不要過於擔心,我有分寸。”
這位明家表面上的主人在心裡冷笑著,就讓那個自己永遠無法控制的君山會與監察院去對沖吧。老謀深算如他。自然有辦法收拾這個殘局,只是不知道會用什麼樣的手法。
“六叔這次又討了個好。”明蘭石忽然嘲笑說道。
明青達愛憐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開解道:“老人家,總是最喜歡最小的兒子…當然,必須是她親生地。”
…
當明家亂成一鍋粥。同時這鍋溫粥裡還有許多老鼠在虎視眈眈,彼此存在踩死對方的念頭時。明家最小的那個兒子明青城,如今的江南水寨統領夏棲飛,暗中地監察院四處駐江南巡查司監司,正站在蘇州城內江南居最高的那層樓上。
他站在樓邊,輕撫木欄,若有所思地望著城外某處,那裡曾經是他的家,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回去過的家明園。
江南商人們的聚會已經結束了,雖然大家沒有定下什麼具體的章程,但看著嶺南熊家與泉州孫家貪婪的眼神,夏棲飛就知道,提司大人的計策已然奏效,明天明家不止要面對自己地進攻,也要面對那些類似於熊孫兩家聯合起來的攻勢,商人總是要吃肉的,餓的太慌了,管你是誰家的肉?
夏棲飛雙眼微眯,明園離地太遠,站在高高的江南居樓頂,也沒有辦法看清楚其間地***。
今天,是他僥倖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後,活的最放肆儘性的一天,他終於當著所有人的面,驕傲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明青城。
與此相較,拿銀子砸人的快感,脫離了江湖人的身份,站到了慶國的檯面上來,這些事情都算不得什麼。
只要能說出自己的真名字,就等於扇了明家那個惡毒的老婦人一個耳光,這種報復的快感遮掩了一切,讓夏棲飛無比感激範閒,就連範閒今夜派了七名劍手來,他也沒有一絲不愉快的感覺。
他陶醉於,傷心於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之中,以至於這位江湖上的梟雄,也沒有注意到,對面的街上,出現了幾個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