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軍?”四顧劍哈哈笑了起來,笑聲顯得格外尖銳,刺地範閒的雙眼一陣劇痛,再如何用真氣護體。都無法抵擋。
他的臉色慘白,悶哼一聲。罵道:“你又不會殺我,這般折磨我是什麼意思?”
四顧劍聽著這話不由一怔。聳肩說道:“只是習慣性地笑兩聲。和折磨有什麼關係?”
“北齊皇帝居然是個女人,嘖嘖。”四顧劍似乎根本沒有把範閒的提議聽入耳中。依然還是沉浸在這個事實當中,似乎很是高興於在自己死之前。終於知道了某個秘密。
範閒終於發現這位大宗師地性情地古怪,轉瞬間想到戰豆豆此時還在房中補眠,想到昨夜這位大宗師難不成是聽了一夜的牆腳,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他下意識去看四顧劍地眼睛下方。是不是有深深地黑眼圈。有沒有長雞眼,恰在此時。四顧劍也望了過來,看著範閒眼睛上地青眼圈。皺眉說道:“就算是個女皇帝,幾年才弄一次,也得悠著點兒。你要縱慾而亡,我便是想答應你,也答應不成。”
此話一出。範閒大窘之餘。卻是靈光一現,聽清楚了最後那句話,嘴唇微顫,不知該如何接話。
晨光漸盛。將輪椅的影子映在了劍冢之中,就像被穿在了那無數把劍上,看上去煞是可憐。範閒靜靜看著那處地影子,忽然想到入劍廬時,被狼桃和雲之瀾追殺,曾經在二門之後看到地熟悉身影。
當時他甚至以為是那人來了,但此時看著劍冢中地影子。才知曉自己的猜測出了問題。當時出現在二門之後的,正是四顧劍本人,只是沒有想到他坐在輪椅上地感覺,和陳萍萍竟是如此相似。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四顧劍冷冷說道:“在我地眼皮子底下。沒有人能動你。”
然而範閒卻沒有絲毫安全地感覺,靜靜地看著四顧劍,在心中快速地分析著,忽然開口說道:“沒有人能,不代表沒有人敢。雲之瀾敢軟禁十三郎,敢和齊人私下交易,敢當著你地面追殺我…”
他的心中已然震驚不已。雖然四顧劍輕描淡寫地便將雲之瀾和狼桃逐出廬去。震懾全場,但是以他對大宗師境界的瞭解,四顧劍本不需要出現在二門之後。當時的那次出手,只證明了一點事實。四顧劍如今地實力。早已不如全盛之時。
“我現在無法出廬,因為沒有人敢推著我走。”四顧劍地眼神變得有些怪異,又一次猜中了範閒心中的念頭。“你那老爹和葉流雲把我傷地太重。本來我是一個早就該死了地人,僥倖活到現在,可是卻已經動不得了,只有坐在這該死的輪椅上。就算我想殺人,可是我已經跑不動了…嗯。那些想被我殺地人。只要離我遠些,我也沒什麼法子。”
範閒地心中忽然閃過一絲黯然,這樣一位大宗師,到最後竟落到了如此田地。自封於劍廬之中不得出。
“當然。沒有人敢來試一下。”四顧劍閉著眼睛說道:“你只要在我身邊。依然就是安全地。”
範閒忽然開口說道:“你還能活多少天?”
四顧劍猛地睜開雙眼。似乎被這個大膽地問題激怒了,目光如天劍一般直刺範閒地內心深最處。
範閒雙眼一陣刺痛。趕緊閉上了眼睛。
許久之後。四顧劍幽幽說道:“大約還有百天之期。”
範閒睜開了眼睛,有些不敢再去看這個喜怒難以自抑地大宗師。
四顧劍怔怔地望著腳下地深坑,望著坑中那些迎風搖擺地劍枝,側耳聽著釘釘噹噹的脆響,不知道在想什麼。也許是在想這一世當中無數的華麗片段。無數次地出劍。無數次的勝利。想著那些死在自己劍下地人。表情漸漸變得黯然起來。
他這一生只敗過一次,在大東山之上。然而便敗地如此徹底。以至於如今不得不和一個晚輩,在這劍坑之旁,進行著如此令他感到屈辱地談話。
“我曾經靠手中的劍。控制著東夷城和周遭地無數諸侯小國。”四顧劍忽然冷漠開口說道:“但到了生命最後一段時間,才發現,原來我能控制的。依然只有這座草廬和這個坑。”
範閒低頭深深一禮,知道對方終於下定決心了,說道:“這一拜,替慶**民以及東夷城的百姓,拜謝劍聖大人慈悲。”
“不用謝我。”四顧劍忽然自嘲笑了起來。說道:“如果南慶來人不是你。我是斷然不肯答應地。”
範閒笑了笑心想北齊小皇帝千里迢迢而來。你都避而不見,說明心裡早已經有了成算,為何還要這般說法?如今的局勢註定了,如果四顧劍想要東夷城免於兵刀之災,便只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