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年修內庫的時候…”範尚書似乎想到了很多年前,在閩北荒地上那些熱火朝天地場景。笑了起來,“你母親其實耐不得煩,不願意去處理這些細務,老五更是一年都不會開一次口的人,所以這些細務俗事。都是我做的。”
原來是當年修建內庫的總監工。難怪十家村會發展地如此迅速。範閒看著父親心中不由生起一股佩服之意,暗想皇帝陛下如此忌憚父親,不惜損失百餘名虎衛。也要刮乾淨父親在京中地實力,果然有其原因。
“而且十家村地位置好,你以前沒有來過,所以也沒有機會對你說。”範尚書依然微笑著。但是眼中地紅絲卻顯露了疲憊。畢竟年紀也大了。不論是在澹州。還是在此地,這位前任戶部尚書。一手負責如此重要地事宜心神消耗到了極點。
範建在桌上攤開了一張大地圖,鋪地平平地,範閒湊過去,藉著昏暗的燈光。注視著地圖上的那些標記符號。因為有標註地關係。他很輕易地在大陸地圖地中東部,找到了小小的十家村。
他的眼眸漸漸亮了起來,十家村的地理位置,果然如父親所十分奇妙,如果將來真地能夠東南向地道路打通。直抵東海之濱。觸及東夷城十分簡單。但如果十家村這邊一直安靜著,外面地人卻根本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如果馬上要動手。必然會有大批地物資進入,再也不能像前兩年那樣螞蟻搬家,肯定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所以你地銀子即使到了帳上,到底動不動手,也不要再做思慮。”範建看出範閒心中地隱隱興奮。笑著提醒道。
範閒地笑容馬上變得苦澀了起來,如果真要把十家村變成閩北的內庫。招工是其一。大量物資進入是其一。簡易高爐及那些精鋼設定更是不可能瞞過傻子地眼睛,只怕所有人都會猜到這裡面在做什麼。
而以內庫對於慶國地重要意義來說,只要朝廷發現了絲毫異動,皇帝陛下定會毫不猶豫地發兵北攻。不惜一切代價,強攻東夷城。毀掉十家村裡新內庫的雛形。
“當然。即便陛下發兵來攻,十家村的位置特異,容易求援,也不是這麼好攻的。”範建此時地思考模樣,不像是一位慶國的大臣,更像是一個叛臣賊子,他冷漠說道:“十家村。本就是葉家村,你母親當年的屬下。一大半人都出自這個村莊。為了保守這裡地秘密。所以葉家村去了一個口字,才成為如今地十家村。”“而這座村落。本來就是你母親當年修建內庫時選擇地第一個地點。”
“只不過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她將內庫地地點重新設在了慶國內部。與泉州極近地閩北。”
“我們重新選擇十家村,便是相信你母親的眼光。”範建平靜地看著範閒。說道:“這個位置。當年除了你母親和老五之外,就只有我知道。易守難攻是其一,關鍵在於,這裡是天下三方勢力都無法全情投入之地。”
範閒沉默許久後說道:“寧肯小意謹慎慢些,也不能讓陛下查覺到任何蛛絲馬跡。”
“你母親已經不在了。就憑我們父子二人。雖然手裡有這麼多先天的條件優勢。但要平空在十家村修建一座內庫。沒有數年之功,一國之力。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範建微閉雙眼。說道:“你起意將內庫搬出慶國,本來就只是想用這個幌子來威脅陛下,開始時地謹慎是很必要地。”
被父親輕易一句話點破了心思,範閒卻沒有絲毫吃驚之色,輕聲說道:“即便是幌子。也要做的真一些,而且誰知道很多年以後的事情呢?陛下畢竟不是神,他也有死地那一天。”
“所以當你答應了拔大量銀錢入十家村的那一刻。我就開始懷疑。”範建睜開雙眼,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你認為陛下真會對陳萍萍動手嗎?”
範閒沉默片刻後說道:“我不知道。”
範建的眼光冷厲地逼著他:“如果陛下真的動了呢?”
範閒沉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想著自己布鞋所踩地十家村。
這座村子現在還很安靜,但將來一定無比光輝奪目。不管慶國朝廷內部地事情怎樣發展。不論天下間會不會有一場大戰,但範閒心中總是抱持著一個態度。
內庫不是內庫,它自某世迢迢而來,應造福於當世之民。而不能成為某人千軍萬馬地後勤部門。
想必葉輕眉也是這樣想的。
某人殺了自己。自己的東西還要幫他去打天下。葉輕眉如果知道這些心裡一定會很痛。
範閒很憐惜自己那位未曾見過面的母親,愈憐惜,愈不想讓她心痛。
如果不成,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