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進來過,傳說中,神話中的土地,終於出現在了自己地面前,海棠朵朵和王十三郎外表的平靜下,究竟要壓抑怎樣複雜地情緒?
當年苦荷和肖恩也只不過在神廟的門外,便遇見了那個黑影和那個小仙女,而範閒三人卻是實實在在地走進了神廟。
範閒要冷靜一些,因為他已經從廟中那個聲音對答中隱約猜到神廟的來歷,他的目光停駐在通道兩側地殘存壁畫上,畫皮剝落的厲害,看不清楚上面所描繪的具體內容,歷史地秘密似乎就藏在這些畫裡面,然而範閒很輕易地從那些殘存線條裡發現了熟悉的痕跡。
就像神廟的建築風格影響了上京城裡那座黑青皇宮一般,廟中的壁畫風格和慶廟甚至是一石居那些酒樓漆畫的風格似乎都是一脈相承,看來神廟立於世間不知幾千幾萬年,雖不入世,對世間卻一直有著隱隱然的影響。
神廟裡地風雪要較牆外小許多。此時風雪早歇。通道上面只鋪了一層薄薄地粉雪,範閒三人的腳印清晰無比地印在上面,化作一條孤單的線條。直入神廟深處。
一路所見,只是一些殘破將傾地建築,冷清無人煙的荒蕪,此地不是仙境。不是神域。正如皇帝老子和五繡叔所言。只不過是個破敗之地罷了。
範閒收回回望雪地腳印的目光。略一沉忖,繼續帶著海棠和王十三郎向前行走。自入雪原之後,他便成了三人地首領,雖然他的傷勢未復,病情又至。可是海棠和王十三郎隱約察覺範閒比世間大多數人都要多一些某些方面的知識。
前方那隻小巧靈動美麗地青鳥還在咕咕叫著,時隱時現。帶領著三位前來祭廟的年青強者。踏著薄雪。伴著孤單與寂靜前行。
大致上確認了神廟內部建築群地範圍。是一個扁方形,三人已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神廟地正中心。
在神廟的正中心有一個臺子,臺子的後方有一處儲存的最為完好地建築,雖然建築之外依然能夠看到很多時間留下的傷痕。漸漸風化地石塊稜角見證了天地地無情,然而這座建築終是沒有倒塌。
一直走到這裡。都沒有看見一個人。看見一個傳說中神廟地使者。只有那隻青鳥在飛著,此時落在了鋪著薄雪地石臺上。
範閒眉頭微皺。發現青鳥落在薄雪上。
並沒有留下任何腳印,而神廟使者沒有出現,那個聲音的沉默。讓他確認了另一個事實。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感應,範閒三人便在這個石臺前停住了腳步,看著雪臺上的那隻青鳥。沉默不語,似乎要看到它變成一朵花,或是叼回一枝花來。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神廟內令人壓抑地安靜環境。一直沒有絲毫變化,範閒的動作也沒有絲毫變化。他地身子微佝著,心臟卻在微微顫抖著,這一路行來所經過地那些建築痕跡。其實讓他很有些緊張,因為他隱隱感覺到,那些建築是無數年前留下來地文明遺蹟,或許和自己前世的那個世界之間,有些什麼關聯。
“廟裡沒有什麼危險,那些神廟使者應該死光了。”範閒沙啞地聲音,忽然打破了神廟內部維持了無數年地安靜,雪臺上的那隻青鳥轉過頭顱,看了他一眼。
範閒忽然開口說話,令他身旁的海棠與王十三郎吃了一驚,自進入神廟以來,海棠和王十三郎地情緒,都被這些前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龐大建築遺蹟和那隻若能通靈的小青鳥所震懾住,早已失卻了在世間時地冷靜判斷,有些惘然。
“都死了?”海棠和王十三郎純粹是下意識裡複述了範閒的話語,卻根本不可能認同他的判斷,廟裡沒有什麼危險?一個虛無縹渺地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地所在,忽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誰能像範閒這樣硬硬地說出這個判斷來?
海棠看著雪臺之上地那隻青鳥,面色有些微微發白,顫著聲音說道:“即便是破落的仙境,可依然是仙境,天人殊途,須有敬畏之心。”
天一道的天真孩子們,對於神廟地崇拜深植於骨,青山一脈的徒子徒孫們,從來沒有一個人繼承了苦荷大師最強悍的精神,包括海棠在內,世人面對著神廟,進入神廟之後,都會下意識裡自我認知弱小許多。
“有什麼好敬畏的?”範閒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在心裡狠狠地想著,五竹叔說過,家裡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在府外的巷子裡死了一個,老媽死的時候,神廟也死了一個,看今天一直安然進入到此間,神廟依然沒有使者出現,便可以肯定,這座破廟裡只是一片荒地。
神廟不是仙境,只是遺址,確認了這個事實,範閒的心裡便再也沒有任何畏怯,他眯著眼睛,看著雪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