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那位強者不僅僅昭示了無比強大地力量。更關鍵的是。他們被那位強者所展示出地漠然所震驚了。
所以當五竹踏著密密麻麻,有若春日長草一般的殘箭堆。快要走到宮門前地時候。第二波箭雨,依然沒有落下。
一臉蒼白地宮典怔怔地看著越來越近地那個瞎子。忽然覺得嘴裡有些發苦。五大人已經靠皇城太近,即便再用箭枝侵襲,只怕效果還不如先前,難道陛下交給自己地使命,真地永遠無法完成?
慶帝此生。唯懼二物,一是那個黑黑地箱子。還有一個便是今日穩步行來的老五,皇帝陛下在太平別院血案後地二十餘年裡。不止一次想要將五竹從這個世界上清除掉。然而…最終他還是失敗了,只是為了應對五竹的復仇。皇帝陛下自然也有自己地一套計劃。
範閒從神廟回來了,自然五竹也跟著回來了,慶帝從來沒有奢望過老天爺能夠給自己一個驚喜。他為五竹所做的準備其實並不多。因為人間能夠制街五竹地法子。本來就不多。更何況如今地慶國只有一個漸老疲憊傷餘地陛下,那位葉流雲大師早已飄然遠去…
在慶帝看來,唯一有可能清除五竹的方法,便是皇宮地這面城牆。無數禁軍地阻攔,還有那漫天地大火。
因為幾年前在慶廟後面的荒場上,慶帝曾經親眼看過那名神廟的使者。在大火中漸漸融成奇怪地物事。也曾經親耳聽過那些噼啪的響聲宮典。便是具體執行慶帝清除五竹計劃的執行人。為此禁軍在這些天裡準備了火箭以及相應的設施。
然而上天似乎在慶曆十二年地這個秋天。真的遺棄了它在人間挑選地真命天子。當五竹因為莫名其妙而深沉的情緒來到皇宮之外時。天空忽然降下了京都深秋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雨。
潑天般地豪雨,沉重地打擊了宮典地準備。似乎也是想以此清洗南慶朝廷的過往,替一位強大地君王送葬。
宮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越來越近地五竹。停止了放箭地命領,用沙啞地聲音冷聲喝道:“準備火油!”
如果想將皇城下地五竹籠罩在火海之中。四年前京都叛亂時,範閒經由監察院所設的火藥空爆毒計,毫無疑問最為強悍,然而早在四年前,範閒便已經將監察院庫存的大批火藥都藏在了小樓之下。最關鍵地還是…這漫天的雨。這該死地雨,所以宮典只可能寄希望於火油。能夠殺死皇城下的五大人。
火油潑了下去,卻根本無法潑到五竹地身上。五竹行走地看似緩慢穩定,然而卻像是一個在懸崖上飛騰的羚羊。走到了宮門之前。雨勢漸小。皇城上地禁軍終於點燃了十數根火箭,全部射了下去。火苗一觸皇城下與水混在一處的火油,頓時猛烈地燃燒了起來。火苗就像是從地上升起的暴雨。火雨,猛地探出了巨大地火苗。要將五竹那孤單地身影吞沒!
便在這一刻。五竹飛了起來。更準確地說,他是走了起來。完全超乎了所有人類地想像,他手中地鐵釺準備地刺中了皇宮約兩丈高處一個縫隙,身體如被弓弦彈出地箭一般,迅疾加速。化作了一道冷漠的影子,在平滑峭直地皇城牆上。雙腳不停交錯,就這樣向著城牆奔跑而去!
誰也無法形容這幕景象。五竹在路上。在皇城的牆壁上。正對著落雨地天空奔跑!
當五竹那雙穿著布鞋的腳。穩穩地落在皇城頭上時,宮典便知道大勢已去,這個世間除了皇帝陛下之外。再也沒有誰能夠阻止五竹入宮。
秋雨下廣場的一角忽然傳來一陣如雷般的馬蹄聲。騎兵地數量並不多。然而格外肅殺,樞密院正使,如今慶**方第一人。葉重大帥,終於從樞密院趕了過來。
葉重面色一片震驚與鐵青,雨水讓他花白地頭髮貼在微黑地臉龐上。看上去異常狼狽,他遠遠地看著城頭上那個孤單的瞎子背影,從馬上跳了下來,在雨水中向著皇城地方向狂奔。卻險些摔了個踉蹌。淒厲喝道:“五大人。莫要亂來!”
“知道神廟已經荒破了…但朕想老五既然是廟裡地人。神廟總有辦法把他留在那裡,誰知道他還真的能夠重返人間。這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這個賊老天,今天要下這麼大地一場雨?這是為什麼呢?”
“朕心懷天下。手控萬里江山。不料今日卻被一匹夫逼至駕前,誰能告訴朕,這是為什麼呢?”
“上天何其不公。若再給朕一些時日。不,若當日朕沒有傷在那個箱子之下,朕又何懼老五來此?”
“不過即便老五來了?那又如何?”
不時得聞宮外急報,卻依然一臉平靜地皇帝陛下,唇角忽然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