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裡的這些強者殺死,然而他也沒有動。雖然以他九品的強悍實力,他能聽出那些悶響出自自己後方,他隱約感覺到,那個天外一擊的刺客並不能籠罩全場,還是箭行死角之類的問題,如果騎兵這時候衝過去,想來那個刺客無法阻止自己。
可是葉重只是沉默而穩定地坐在馬上,此時陛下生死未知,場間地位最高的便是他,他偏生一句話都不說,就如他這麼多年來在慶國朝野間的形象一樣,從來不顯山露水,但誰也不敢輕視他。
葉重不動的原因很簡單,不是因為陛下沒有下旨,而是因為他知道那些奪人性命,宛若天外刺來的事物是什麼,那些悶響是什麼。
是箱子,箱子終於再次現世了,葉重微垂眼簾,不顧身邊偏將們灼熱的目光,就像睡著了一般,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激起了驚濤駭浪。
當年太平別院之事爆發時,他被皇帝調到了定州作為後軍,很明顯皇帝並不相信葉重在自己和葉輕眉之間的立場。猶記當年,葉輕眉初入京都,便是和當年還年輕的葉重打了一架,葉重太過了解當年的那些人,雖然他從來沒有發表過什麼意見,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那個箱子的事情,不瞭解太平別院的事情,以及陳萍萍為何要背叛陛下的事情。葉重的心裡掠過很多很多畫面,很多很多當年的人,他也覺得自己有些疲累了,他的目光最後變得清晰,落在了雪地中那個年輕人的身上,便想起了那個年輕人的母親,帶著那個箱子。在城門口拒絕自己檢查的年輕姑娘。
在這件事情上,葉重覺得陛下不對,所以他一昧地沉默,在沒有旨意之前,他絕對不動。
死一般的沉默能維持多久?這風雪要下多久才會止息?一個穿著淡黃色衣衫的少年郎,便在此時,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皇宮的城牆,站到了城牆的邊上,平靜地看著城下雪地中的範閒。
此時城頭上的禁軍已經有些亂了。大部分人都下意識裡低著頭,躲避著可能自天外而來的那種死亡收割,所以這位穿著淡黃衣衫的少年站在城牆處,竟顯得那樣高,那樣勇敢。
“依慶律總疏,陛下昏迷不能視事。我是不是應該自動成為監國?”三皇子李弘成袖中地兩個拳頭緊緊地握著,問道。
他身邊面色慘白,四處亂瞄的姚太監顫著聲音回道:“可是陛下剛剛昏迷,還沒有超過七日之期。”
“眼下這局勢能等嗎?你是想看著我大慶的名將大帥都被老天爺劈死!”李弘成回頭陰狠地看著姚太監。姚太監心裡一寒,說道:“殿下,此乃國之大事。奴才本不該多嘴,可是若陛下醒來後,只怕…”
“沒什麼好怕的,將所有人都撤了……”李弘成眼睛裡的冰冷之意愈來愈濃,姚太監心裡的寒意愈來愈盛。這些年裡。三皇子雖然在範閒地教育下似乎變成了一位溫仁皇子,然而姚太監知道,這位少年皇子當年是怎樣的狠毒角色,一旦真把對方逼狠了,記住這份大怨,將來自己怎麼活?
更何況這慶國的江山。將來總是要傳給三殿下的。若陛下此次真的不治,只怕明日三殿下便要坐到龍椅上。
“等他們出了廣場。再行追緝,總能給父皇一個交代,在這兒耗死,又有什麼意思?”李弘成微眯著眼,看著雪地裡的兄長,先生,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應該流露地情緒。
摘星樓頂的雪中,那片純白的名貴毛裘下的金屬管不停地發出巨響,撕裂空氣,收割遙遠皇宮處的生命。這些聲音極大,雖然反作用力被消減了許多,可是摘星樓頂地白雪依然被震地簌簌漸滑,而這些聲音更是傳出了極遠,驚擾了四周街道和民宅中的人們。
京都府衙役早已經發現了這片地方的怪異,只是摘星樓是朝廷的禁地,雖然已經荒廢多年,但若沒有手續,誰也不能進去檢視。加上今還是初幾,年節還在繼續過著,這些衙役們心想或許是誰家頑童在裡面放春雷,只是這春雷的聲音似乎大了些。
終究還是內廷的反應速度更快一些,皇帝陛下昏迷前異常冷靜地說出了摘星樓地名字,內廷地高手們從皇宮裡悄行潛出,順著皇宮左方的御河,直穿山林,用最快地速度來到了京都東城。
隔著兩條街,還聽見了摘星樓上傳來的巨響,這些內廷高手們精神一振,強行壓抑下心頭的緊張,分成四個方向撲了過去,他們相信那個可怕的刺客此時既然還在摘星樓上,那麼定然無法在自己這些人合圍之前逃出去。
然而當內廷高手勇敢地衝進了摘星樓的園子,直到最後查到了樓頂,依然沒有發現任何人,只是樓頂上的那厚厚白雪裡有一個很明顯的印子,除了這個痕跡之外,空無一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