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安撫,後提點,無疑是想告訴自己,除非他脫了旗籍,或是胤禛被削爵,不然年家就永遠都是雍親王府的包衣奴才。
年羹堯本是有些瞧不起這個在奪嫡中都不曾嶄露鋒芒的廉郡王,這番話入耳,卻才覺得父親年遐齡先前對他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廉郡王這個人,你切不可小看,也不可得罪。
思及此,年羹堯連連道謝,又入內向胤禛請罪。
既是有了胤禩從中轉圜,胤禛也沒有給他太多臉色看,淡淡說了幾句,便讓他去看望年氏。
年羹堯總算暗鬆了口氣。
胤禩冷眼旁觀,不置一詞。
這個人現在羽翼未豐,尚且如此,再過些年,任四川總督,統領軍務,說一不二,又該是何等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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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五年的新年過得異常祥和,但較起外頭歡天喜地的氛圍,廉郡王府裡上下卻顯得有些愁雲慘淡。
胤禩剛從宮裡回來,下了馬車,便匆匆往裡面趕,庶福晉張氏早早地等在院子外頭張望,見狀忙迎上來,低聲道:“爺……”
“福晉如何了?”胤禩腳步不停,一面去看張氏的神情,見她露出一抹苦笑,心頭不由一沉。
臥房的門窗本是關得嚴嚴實實,因胤禩推開而灌了一絲冷風進來,引得床上的人咳嗽聲連連,伺候的婆子丫鬟忙用身軀擋住風,四周瀰漫著濃濃的藥味,苦澀而難聞。
“廷姝?”胤禩近前,坐在床沿,輕輕喚她。
床上的人臉色過於蒼白,眼圈周圍蒙上了一層憔悴的黯淡,被子下的呼吸起伏,微弱得幾不可見。
睫毛微微顫動,眼睛慢慢睜開。
“爺……”她掙扎著要起身,胤禩扶住她的頸項,慢慢地讓她斜靠在軟枕上。
“我睡多久了,現在是什麼時辰?”她擰著眉頭,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
“再睡會罷,還早。”胤禩柔聲道。
廷姝搖搖頭:“睡得夠久了……爺,我想見見寶寶。”
胤禩點點頭,吩咐婆子將小阿哥抱過來。
弘旺年幼,怕被過了病氣,廷姝早早便讓下人不準讓他接近這裡,只是時間一久,他難免也會哭著要找額娘,廷姝心一橫,任他怎麼哭鬧,也不肯讓他進來。
這會兒她卻突然提出要看兒子,胤禩心底隱隱有一絲不安。
不一會兒,胖墩墩的小身軀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奶聲奶氣的呼喚讓兩人忍不住彎起嘴角。
“額娘,阿瑪!”
胤禩一把抱起他,放在廷姝身邊,寶寶立時伸出手去,緊緊抱住她。
“額娘……”臉埋在廷姝懷裡嗚咽著,小手小腳抓著那衣襟不肯放手。
“額娘為什麼不見寶寶,額娘不要寶寶了嗎?”
廷姝紅了眼眶,也抱住他。
“額娘不會不要你,寶寶是額孃的小心肝。”
可惜額娘沒法看著小心肝長大了。
小小的弘旺何曾理解大人的心境,只覺得此刻阿瑪額娘都在身邊,便已心滿意足,蹭蹭額娘,又把身子靠在阿瑪身上。
“爺,請妹妹進來一趟吧,我有些事想對她說。”廷姝輕輕道。
胤禩皺眉:“有什麼話,等你好些再說。”
她搖搖頭,神情堅決。“爺這回就聽我的吧。”
胤禩無法,只得喚來張氏。
張氏一直守在外面,很快便進來,剛欲行禮,卻被廷姝伸手攔住。
“妹妹不必多禮,今日我有一事,想託付妹妹。”
語氣中的鄭重,令張氏大驚失色:“福晉!”
廷姝也不理她,兀自道:“爺在外頭事情忙,內宅瑣事,無法分心,以後小阿哥,就託付給你了,請妹妹看在我的份上,多照顧他些,日後這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張氏慌亂無措,話語已是帶上泣音,跪倒在地。“福晉,爺……”
胤禩暗歎口氣,溫聲道:“你不必驚慌,福晉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何曾不明白廷姝的想法,無非是擔心自己若有不測,府里納了新人,若繼福晉和善倒也罷了,若是個厲害人,只怕弘旺難免要吃苦頭,所以才有這麼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