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賈應選嚥了咽口水,續道:“太子爺葷素不忌,也喜,也喜男色,那會兒對八爺……”
他被胤禛眼中的冷意懾住,聲音不自覺越來越小。
“對八爺怎麼了?”
“太子爺也想對八爺下手,在八爺酒裡下了藥……”
那會兒正是自己拂袖而去的時候吧,胤禛握緊了手中的刀。
“後來呢?”
“後來,後來中途有人來找太子爺,八爺沒事……”賈應選期期艾艾,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四爺,太子喜好男色這件事,毓慶宮中也有知曉的,只是之前無人敢說出來,您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奴才也是身不由己,還請四爺……”
太子難保,其他皇子必然群起而攻,賈應選在宮裡這麼多年,怎會不知道,康熙最厭這些穢亂宮廷的齷齪事,偏偏太子私底下都佔了個全,康熙就算此時不知,也遲早會知,賈應選便是打著這個如意算盤,想借此邀功自救。
殊不知胤禛關切的重點卻不是這個,他聞聽胤禩沒事,卻已暗自鬆了口氣。
“八爺下落,你可知曉?”
賈應選忙將當時情形敘述一遍,末了道:“奴才離開的時候,八爺確實是在太子那裡,但如今卻不知道哪裡去了。”
胤禛轉身便想走,賈應選在身後突然道:“不過奴才倒是知道一個去處。”
“說。”
賈應選涎著笑臉:“那奴才的身家性命……”
胤禛捺下厭惡和焦急,淡淡道:“你是太子近身隨侍,要想完全脫開干係是不可能的,到時候皇阿瑪發落之後,我再尋機保你性命便是。”
賈應選大喜,拜謝之後,方道:“這寢殿後面有條小徑,長滿荊棘雜草,平時極少人去,奴才大膽揣測,八爺有可能是從那裡走了。”
胤禩眼前陣陣發黑,只覺得力氣正一點點自體內流失,心裡不由苦笑。
早知這條路這麼難走,自己就不該怕被人找到而那麼快劃自己一刀。
因是想徹底消除康熙疑竇,胤禩那一刀毫不留情,劃得極狠,深可見骨。
此時鮮血正汩汩流出來,滲透了衣裳,手捂在傷處,也染了他一手殷紅。
身體靠在樹樁上,止不住汗水自額頭滑下來。
胤禩閉了閉眼,因失血過多而有些暈眩,思路也漸漸渙散起來。
他抬起頭,半眯起眼望向天際,心頭竟是一片寧靜。
要是就這麼死了,是不是也能混個親王追封?
他胡思亂想,一會又忍不住笑自己天馬行空。
“胤禩?”
不遠處一聲熟悉的詢問,帶了些小心翼翼和驚喜。
無須轉身便已知道是誰,胤禩心頭一鬆,任由身體往旁邊歪倒。
厭 勝
康熙聽到奏報之後,立時到了偏殿,這一路上,未嘗沒有想過胤禩見太子事敗,就用苦肉計脫身的可能,但這個念頭一升起來,馬上又被自己否決了。
不說別的,在自己冷落過他這麼長一段時間內,這個兒子也沒有表現出一點怨懟,退一萬步說,縱然他想依附太子,也不會在從前的差事裡三番兩次針對索額圖一黨。
想到這裡,康熙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民間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可到了這裡,就是兄弟鬩牆,骨肉相疑,自己八歲登基,除了鰲拜擅權之外,也從未發生過兄弟叔伯想取而代之的事情,這其中固然有太皇太后的功勞,也是因他自己善待宗室的緣故,登基近四十年,就算不能說萬事如意,但起碼也是順風順水的,臺灣平了,三藩滅了,噶爾丹也死了,天下一派清平盛世,可臨老了,卻要為兒子的事情操碎心,莫非真是因為他太過順遂,所以才遭了天譴?
康熙胡思亂想著,一腳邁進門檻。
太醫正在給床上的人把脈,胤禛則站在一旁,面帶憂色。
“如何?”
太醫回頭,忙行禮道:“回萬歲爺,八爺身上有兩處傷口,一處是頸上的淤痕,一處是肋下的刀傷,前者休養些時日便無大礙,後者只怕有些棘手,如今失血過多,須得好生調理才行。”
康熙的視線隨著太醫所言落在胤禩身上,見他脖子上確實有五指掐印,淤青駭人,明顯是他人所為,心底那一丁點疑慮在看到傷痕的那一剎那間消失無蹤,心底緩緩燃起一股怒氣。
“你只管用藥,要什麼藥材就向梁九功說,讓京城快馬運過來。”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