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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關中大震。秦王苻堅親率大軍出屯陝城,以備慕容恪。慕容恪略地至崤山、澠池,見秦已嚴兵,遂回洛陽;以左中郎將、武威王慕容築為洛州刺史,鎮守金墉城;置戍而還。

卻說東晉朝廷素來忌憚桓溫,只因燕國日逼,只得依仗桓溫,遂加桓溫為侍中、大司馬、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假黃鉞。又加揚州牧,使入參朝政。桓溫固辭不至,移鎮姑孰,遙領揚州牧。以吳國內史庾希為北中郎將、徐、兗二州刺史,龍驤將軍袁真為西中郎將、豫州刺史。以其弟桓豁為荊州刺史,桓衝為江州刺史。又以撫軍司馬王坦之為大司馬長史,徵西掾郗超、謝玄為大司馬參軍,王珣為大司馬主簿。王坦之,字文度,王述之子;郗超,字景興,小字嘉賓,郗鑑之孫;謝玄,字幼度,謝奕之子;王珣,字元琳,王導之孫。此四人,皆江東英傑。郗超多髯,王珣身矮,府中人作歌專說二人:“髯參軍,短主簿,能令桓公喜,能令桓公怒。”又贊郗超、王坦之二人:“盛德絕倫郗嘉賓,江東獨步王文度。”桓溫則說謝玄、王珣:“謝掾年至四十必能擁旄杖節,王掾當作黑頭公,皆不可多得之才也。”四人之中,又以郗超最受桓溫信重。郗超自幼卓絕出眾,不受羈絆。其父郗愔,簡微寡言,性情淡泊而吝惜錢財,積蓄錢財至數千萬,曾開庫房任由郗超取用;郗超即散施親朋故舊,一日之內,散發殆盡。桓溫氣概高邁,罕有所推,每與郗超談論,常說郗超深不可測,傾心待之。郗超也極崇敬桓溫,知桓溫志向非凡,深與結納,為之謀劃。

卻說桓溫移鎮姑孰,郗超來告,說蜀人術士王見正在姑孰,此人通曉天文八卦,能知人貴賤,預測未來,何不請來一問?桓溫遂即使人叫王見來,使測祿位所至。王見道:“明公勳格宇宙,位極人臣。”桓溫又令測國運修短。王見道:“世祚方永,未必便終。”桓溫不悅,送絹一匹,錢五千,說聲:“汝可自裁!”拂袖入內堂去了。王見出府大哭。時有襄陽人習鑿齒,正為桓溫主簿,見而來問。王見便以前事相告,自言道:“桓公送絹一匹,使我自縊也;送錢五千,與我買棺材也。我無親人在此,死後無人收葬,將成孤魂野鬼了。”說罷又哭。習鑿齒道:“如此說來,我也無解,可即往請教謝安石,此人極有才智,或有解法。”即引了王見去見謝安,說了前後之由。謝安不由笑道:“王君幾誤死矣!豈不聞‘星宿有不覆之義’?桓公送絹一匹,乃戲君也;給錢五千,以供君道路之資,是教君自去也!如何卻要尋死?桓公若要殺君,豈待君自裁邪?”王見大喜,再拜道:“若無謝公,誤喪殘生矣!”次日,王見去向桓溫辭行,桓溫問道:“是誰救得汝還?”王見便以謝安之言相對。桓溫乃大笑道:“昨憂汝誤死,今是誤活!汝徒然三十五年看儒書也!”

謝安因桓溫私測國運之事,遂知其有不臣之心。從此,無意再為桓溫效力,怡然疏懶,敷衍軍府之事。桓溫遂生不悅。一日,大會僚佐之際,有人送入草藥一副,桓溫從中取出一味,故意問道:“此藥之名為‘遠志’,又名曰‘小草’。――為何一物而有二稱邪?”參軍郝隆應聲道:“藥處於山中則為‘遠志’,出於世間則為‘小草’矣。”眾皆大笑,以眼來看謝安。謝安知是桓溫藉機諷己,嚯然自愧。

時桓溫常自比為司馬懿、劉琨之儔,而世人則多將他與王敦作比。一日,桓溫乘車回府,忽見有一老婢對面而泣,桓溫遂問道:“汝乃何處婦人,卻來我處發悲?”老婢道:“妾乃故司空劉琨舊時伎女,昨見郡公遊街,甚似劉司空,故來訪見,令人見鞍思馬,睹物傷情,所以悲哭。”桓溫大悅,即邀老婢入府;自入內室再整衣冠,出問老婢:“阿婆可再細看,我與劉司空何如?”老婢細看良久,徐徐道:“面甚似,恨薄;眼甚似,恨小;須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聲甚似,恨雌。”桓溫大怒,喝道:“何處刁婦,敢來如此戲弄?”即將老婢趕出府去。――原來,這位老婢正是謝安尋來的。桓溫褫冠解帶,昏然而睡,此後好些日,不見歡容。

忽有北方急報到,說慕容恪率軍數萬渡過黃河,突襲洛陽,連取河南諸城而去。正驚歎間,京中文書又到,報說相王司馬昱親赴洌洲,請桓溫即去相會,共議征討。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集分解。

第六十四集 王景略白服擒李儼 慕容恪臨終薦吳王

卻說司馬昱與桓溫會於洌洲,共商徵燕事宜。正議間,朝廷又傳喪報,――晉帝司馬丕崩於西堂。原來,司馬丕迷信方士,中斷飲食,服用金石藥以求長生,以致毒性沉痼,不治而死。時為晉興寧三年二月丙申,司馬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