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意,使攝萬機,恢復舊都,修繕陵廟,以雪大恥而報深仇,是所至望!丞相其毋辭!
司馬睿即素服出次,舉哀三日。於是西陽王司馬羕等群僚參佐共請道:“今聖主蒙塵,胡羯猖狂,天下不可一日無主,琅琊王宗室親賢,德及四海,請即應天順人,法堯禪舜,即皇帝大位。”司馬睿道:“眾卿之言差矣,孤雖忝居皇族,乃是臣也,且聖主猶在狄庭,孤安敢為此?”司馬羕等固請不已,司馬睿乃流涕道:“孤乃皇晉罪人,唯有蹈節死義,以雪天下之恥,庶贖斧鉞之誅。諸賢若見逼不已,孤當歸身琅琊!”即喚私奴,命備車馬,作勢要回琅琊。司馬羕等於是改言道:“殿下以大義為重,不肯居尊位,則請依魏、晉故事,稱為晉王,以使天下百姓有所憑賴。”司馬睿乃許,遂於三月辛卯即晉王位,大赦天下,唯其殺祖父母、父母及劉聰、劉曜、石勒不在赦例,改元建武,立宗廟,建社稷。史稱東晉。
――相傳司馬睿實為牛姓之後。先前,其曾祖司馬懿因見《玄石圖》有讖文稱“牛繼馬後”,於是隱忌牛姓人氏,藉故將其部將牛金鴆死。哪知司馬懿死後,又出一個叫牛金的人,成為其孫司馬覲之小吏。司馬覲妃夏侯氏,貌賽王嬙,性同夏姬,見牛金美貌少年,遂與他勾搭成奸,十月懷胎,生下司馬睿。到了司馬睿即晉王位,開創東晉,江東於是便有“牛繼馬後”之說。
司馬睿既稱晉王,即設定百官,以司馬羕為太保;王導為揚州刺史、領中書監、錄尚書事,內執朝政,王敦為大將軍、江州刺史,外掌兵權;刁協為尚書左僕射,周顗為吏部尚書,賀循為太常,戴淵、王邃為尚書,劉隗為御史中丞,劉超為中書舍人,孔愉為中書郎;其餘參軍皆拜奉車都尉,掾屬拜為駙馬都尉,行參軍舍人拜為騎都尉。
遣使去薊城,拜劉琨為侍中、太尉。劉琨即檄告華、夷,與段匹磾各遣溫嶠、榮邵為使,奉表及盟文到建康勸進。單說溫嶠,字太真,祁縣人氏,乃劉琨妻妹之子,生性聰穎,風儀秀整,博學有膽識,劉琨素重之,以為左長史兼右司馬。溫嶠元配王氏早亡,從姑劉氏有一女,秀外慧中,劉氏囑溫嶠為女覓婿,溫嶠自有婚意,答道:“佳婿難得,若有人似嶠,可中意否?”劉氏道:“不敢望汝。但教品學少優,便可將就了。”過了兩三日,溫嶠來報:“已得佳婿了,門地恰也清高,現為名宦,與嶠相似。”劉氏大喜許之。到了婚期,溫嶠引導彩輿來迎新娘,劉氏還待溫嶠以媒妁之禮,及劉女登輿,溫嶠便令將彩輿徑抬入己家,然後改穿吉服,自作新郎,與女交拜。禮畢,雙雙入洞房,劉女用手自披紗扇,見溫嶠大笑道:“我原疑是老奴!”溫嶠也笑道:“如嶠可得配卿否?”劉女本來愛慕溫嶠,自然樂從,兩人相親相愛,更逾常人,成就一段佳話。卻說溫嶠將赴江南,劉琨囑道:“昔班彪識劉氏之復興,馬援知漢光之可輔。今晉祚雖衰,天命未改,我當立功河朔,使卿延譽江南。行矣,勉之!”溫嶠道:“嶠雖無管張之才,而明公有桓文之志,欲建匡合之功,豈敢辭命!”其母崔氏不願溫嶠遠行,欲待來阻,溫嶠絕裾而去。到了建康,王導、周顗、謝鯤、庾亮、桓彝等皆愛溫嶠之才,爭與之交。
又遣使去棘城,拜慕容廆為都督遼左雜夷流民諸軍事、龍驤將軍、大單于、昌黎公。慕容廆不受。魯昌勸道:“今兩京覆沒,天子蒙塵,琅琊王承製江東,為四海之所繫。明公雖雄據一方,而諸部猶阻兵未服者,蓋以官非王命故也。明公宜通使琅琊,勸承大統,然後奉詔命以伐有罪,誰敢不從?”遼東處士高詡也道:“霸王之資,非義不濟。今晉室雖微,人心猶附之,宜遣使江東,示有所尊,然後仗大義以徵諸部,不患無辭矣。”慕容廆大悅,遂遣長史王濟由海道去建康,向晉王奉表勸進。
有司請晉王立太子。晉王鍾愛次子宣城公司馬裒,欲立為太子。王導道:“世子、宣城公,俱有朗俊之美,而世子年長。”晉王遂立世子司馬紹為王太子。司馬紹,字道畿,幼即聰異,年數歲時,曾坐司馬睿膝前,有使者從長安來,司馬睿遂問司馬紹:“日與長安孰近?”司馬紹答道:“長安近。”司馬睿問是為何,司馬紹即指來使道:“不聞人從日邊來,以此可知也。”司馬睿異之。次日,司馬睿宴會群僚,攜司馬紹同坐,又問:“日與長安孰近?”司馬紹卻答道:“日近。”司馬睿失色道:“昨日言長安近,今日何故改詞?”司馬紹從容道:“舉目則見日,不見長安。故以日為近。”舉座皆驚,贊為奇童。
卻說漢主劉聰,先有皇后呼延氏,於漢嘉平二年病亡,遂立母太后之侄張氏為後,又令廣選名家美女充入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