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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蟻新醅酒,泥紅小火爐。簷前飄白雪,窗下綻紅梅。一鉤簾幕紅塵遠,半室琴書韻味長。
秦牧穿著一身黑色繡邊的常服,與司馬安、傅青主、顧炎武三人圍坐在火爐邊,爐上酒香瀰漫,爐邊幾碟小菜,簡單而隨意。
在坐的四人,年紀最大的司馬安也不過四十來歲,傅青主四十,顧炎武三十三。這冬日的黃昏,幾人隨意的圍坐在一起漫談。
傅青主在哲學、儒學、佛學、道學、詩歌、書法、繪畫、金石、考據等方面皆有精湛的造詣。不過秦牧更感興的是他對武術方面的研究。
傅青主的武功秦牧沒有親眼見過,不過知道他練的是道家的氣功。第一次見到他時,他一身道袍,那蕭然物外,自得天機的風采,著實教人難忘。
傅山本名傅鼎臣,父母給他起的這個名字具有濃厚的封建政治理想和傳統禮教色彩。後來他自己把名改成了傅山,字青主。
這一改就充滿了山林氣,他自己有詩云:“既是為山平不得,我來添爾一峰青。”從這詩中不難感受到在他的思想中透出一種超然物外的自得。
秦牧隨口問道:“傅學士,到了我這年紀,可還能練氣?”
傅青主、司馬安、顧炎武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秦牧身上,一直以來,秦牧出入皆佩劍,連上朝也不例外,頗有些春秋戰國時王侯貴族之風。
《說苑.善說》中記述楚國的王族襄成君“始封之日。衣翠玉、帶玉佩劍,履縞。立於流水之上” 。
由此可見,佩劍和玉在春秋戰國時期還是一種冊封貴族儀式上必不可少的物件。
劍和玉,有著特別的意義。
君子如玉,佩戴玉石是要時時警醒自己,道德修養與品格應像玉石一樣。外帶溫潤,內具堅韌;寬以待人,嚴以律己;光華內斂不彰不顯。
如果說玉代表的是君子的品質,那麼劍代表的就是君子的志氣。
古之君子皆佩劍,劍者,兵之君子器也,繫於腰間,用之則行。不用則藏,以身養劍,由此成靈,或威武、或仁愛、或剛正、或機巧、或樸素無華、或氣沖斗牛,莫不發君子之志氣!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秦牧好佩劍的為行不僅頗有上古君子之風,也正在慢慢影響著整個秦國,現在金陵城裡。讀書人不再是人手一把摺扇,搖來搖去,附庸風雅。不少人已經將摺扇棄之。在腰間配上了寶劍。
這些行為司馬安等人可以不管,但秦牧突然問起練氣之術,卻讓司馬安警惕了起來,可別變成嘉靖皇帝,沉迷在道術裡不理政事才好。
司馬安當即勸道:“秦王身為一國之主,當以軍政大事為重。這練氣尋丹之事,非明主所應問詢......”
“呃?”秦牧愣了愣,灑然一笑道,“司馬先生想多了。本王問練氣之術,非為成仙,只為健體。”
司馬安毫不迴避地看著他的雙眼,以確定他的話的可信度。
秦牧懶得多解釋,乾脆轉開話題道:“兩宋之前,中國再積弱,也未曾全境陷於異族之手過,兩宋之後,前有遼金元,今有滿清,皆是咄咄逼人,使中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諸位覺得這是偶然還是必然,或者是我們的政體出了問題,以至於屢有淪亡之險?”
秦牧的話題轉變得有些突兀,不過幾人對他天馬行空的想法都比較習慣了。
柳如是以侍女的身份,站在廳門邊,洗盡鉛華的她,有一種迴歸真我的秀麗,玲瓏有致的身材有著少女的一樣的窈窕,又散發著一種成熟的韻味。
聽了秦牧這個問題,她不禁悄悄望了秦牧一眼,凝神細聽。
司馬安想了想說道:“在臣看來,與其說中國是被異族打敗,還不如說是被自己的文化所打敗。兩宋之前,強大如匈奴、突厥,都沒有國家概念,自遼國佔領燕雲十六州開始,他們大量吸引了我漢人文化,有了國家概念,不再象原來的遊牧部族那樣,興也勃然,敗也忽焉。加上他們生於苦寒之地,依然儲存遊牧民族的彪勇,因此他們具備了淪亡我漢人江山的實力。”
秦牧淡淡地說道:“這也就是說,遊牧民族在不斷進步,而我漢人卻凝滯不前,失去了文化的先進性,所以我們一再面臨亡天下的危險。”
對此,傅青主不予苟同,他辯解道:“秦王言過其實了,異族所能學到的,只不過是我漢人文化的一些皮毛,說咱們失去了文化上的先進性,這未免有些言過其實。”
秦牧舉杯自飲一口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