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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中南一進家,家裡的鶯鶯燕燕又圍上來。“去去去,通通給我滾!”鄧中南冷著臉大喝一聲,驚得群鶯亂飛,花枝零亂。
“張喜!張喜呢?”鄧中南接著對門外大吼。
老管家張喜聞聲跑來,上氣不接下氣,“老爺。”
“張喜,那韋大業呢?”
“老爺放心,老奴已經讓他回湖廣避風頭去了,老爺,韋大業用的是假名,官府沒那麼容易找到他的,只要他不被抓住,這事就牽扯不到老爺頭上來。”
“你知道個屁。”鄧中南在堂中來回踱著步,神色變幻不定,他想不通,三江銀鋪的事怎麼會直接捅到刑部去了。
金陵城內劃分為兩縣,分別是江寧縣、上元縣,城南屬於江寧縣轄下,城北劃歸上元縣。上面還有一個應天府。
按常理,三江銀鋪就算出事,也應該先由上元縣審理,江寧縣審理不了,再遞上應天府審理。
而無論案子是在江寧縣還是在應天府,在對方找不到真任實據的情況下,鄧中南都有信心擺平。
現在案子跨過江寧縣和應天府,直接進了刑部,白鐵那個人軟硬不吃,是個腦子一根筋的傢伙。這還是其次,白鐵雖然鐵面無私,但一向秉公執法,在沒有證據有情況下,不會屈打成招,胡亂咬人。
問題在於這件事一到刑部,基本就等於是直達天聽了。
萬一秦王起了疑心,就算沒有證據,自己這輩子的仕途也完了。這才是鄧中南擔心的事情。
他左思右想,想不出好的法子破解。現在一動不如一靜,只能先靜觀其變了。
“你付過耳來。”
“老爺有何吩咐?”張喜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
鄧中南眼神中透出一股狠厲,附在張喜耳畔輕聲說道:“最好讓韋大業徹底消失,如今事情鬧到了刑部,萬一他被抓住,事情便再難以挽回。”
“老爺,這......”
“嗯?”
“是是是,老奴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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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刑部尚書白鐵上報。三江銀鋪的東家胡三根本就是個傀儡,受一個叫周定的人指使,開了個銀鋪,為的只是二十兩銀子的酬勞。
而木材商人李隱也是受那個叫周定的人要挾,為了保住手上的生意,才將銀子存進三江銀鋪。
現在唯一的線索是李隱悄悄派人跟蹤周定後。發現他與工部郎中鄧中南的管家張喜在一起喝茶。
但是這條線索到此也斷了,周定這個人消失了。
沒有周定這個人,就算李隱的說的都是真的。但憑他的一面之詞,而且只是看到周定與張喜在一起喝茶,這遠遠不足以定鄧中南的罪。
秦牧本來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以為有白鐵出馬,很快就能查個水落石出,沒想到這事竟成了無頭公案。
秦牧冷冷一笑,還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
“讓黃連山過來。”秦牧對韓贊周吩咐道。
韓贊周匆匆派人把黃連山叫來,這事本來秦牧不想用夜不收的,但現在有人在他喉嚨上插了根刺。不拔不快啊。
“秦王,不知有何吩咐?”
“查一下工部郎中鄧中南。他一天吃幾粒米都給本王查清楚,本王就不信了,他嘴巴就擦得那麼幹淨?”
“喏。”
秦牧突然對朱元璋抱以了深深的理解,有些事,光是走法律程式還真不行。
而且對內自己似乎太仁慈了,以至於在京師也有人敢亂來。不敲山震虎一下是不行了。
黃連山才離開御書房一會兒,兵部書尚書何亮就匆匆趕了過來,一施完禮便說道:“秦王,根據職方司主事東方盛送回的情報,韃虜正從山西轉運大批糧草前往開封,臣以為此事不同尋常;
正所謂三軍未動,食草先行。韃虜此舉,極有可能是準備在冬季向我淮南地區發起大規模反攻;
秦王,韃虜慣居苦寒之地,夏季炎熱,韃虜南下常因水土不服而染病,冬季反而是他們下南的最佳季節,此不得不防啊。”
“大批糧草?韃虜竟然能從山西得到大批糧草?”這讓秦牧頗為疑惑,據他所知,山西多年來,也常是災荒不斷,加上連年戰亂,哪來這麼多麼糧草?
“秦王,東方盛曾兩度率部準備劫糧,但韃虜防守周密,東方盛不但未能成功,還損失了不少人手。”
何亮答非所問,在他看來,韃虜怎麼能從山西弄來這麼多糧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