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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讓英親王率軍回援京城!”
一向沉著的多爾袞,也慌亂了,由於起身時動作過急,朝冠後的花翎斜到了一邊,胸前那串金黃色的朝珠掛在桌子角上,繃斷了繩子,108顆朝珠散落一地;
伏在下首的范文程看著四處亂滾朝珠,感覺這就象是大清朝,最後的一線希望終於也繃斷了。
多爾袞下完命令,換上一身鎧甲。鎧甲分甲衣和圍裳,甲衣肩上裝有護肩,護肩下有護腋;另在胸前和背後各佩一塊金屬的護心鏡。
這套鎧甲曾隨多爾袞征戰多年,但入關以來,他已經很少穿了,如今他卻不得不再次披甲上陣。
現在,多爾袞就是事實上的大清皇帝,若是主動“御駕親征”,會很漲士氣;但眼下他卻是被逼上陣,這意味著大清沒人了。
“王上!”范文程叫道。
多爾袞度過了最初的驚亂,神色稍定,對剛林和范文程說道:“你們去找鄭親王,讓他接手組織撤退,一但英親王援軍到達,我們裡應外合擊退城外秦軍之後,立即撤往關外,能撤多少人是多少人,快去!”
“喳!”
范文程與剛林也知道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應了一聲匆匆往鄭親王府趕去。
多爾袞隨後帶著侍衛,直奔永定門。
沿街所見,每個滿人都是神色慌張,惶惶不可終日,街上一片狼藉,倒下的陽傘,滾到街中間的籮筐,揹著包袱小跑的婦人,啼哭的孩子,緊閉的商鋪.....
與滿人聚居的內城不同,正陽門以外漢人聚居的外城。卻是一片沉靜,所有漢人都被勒令留在家中,不得出門,否則格殺勿論。
街上除了巡邏的八旗兵。不見一個漢人,層層疊疊的民居靜得怕人,彷彿這是一座死城。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多爾袞非常清楚,這不是一座死城,幾十萬漢人沒有死,他們或許正在沉默中靜靜地等待著,隨時可能會象火山一樣爆發出來,將一直壓迫著他們的滿人迅速淹沒在憤怒的熔岩下。
望著若大的外城,靜得不聞一絲聲響的外城。多爾袞突然有種窒息的感覺。
從正陽門(內城正門)往南,過了珠市口,就是天橋了,天橋兩邊有漢白玉欄杆。橋北邊東西各有一個亭子,橋身很高。三梁四欄。橋下為由西向東的小河龍鬚溝。
明代皇帝要往永定門內的天壇拜祭時必經此橋,因而命名天橋。
城外秦軍兵壓永定門,多爾袞要往永定門,自然就會經過天橋,這就給有心人提供了事先伏擊的機會。
多爾袞帶著兩百護衛馳馬上天橋時,河岸的一棟四合院裡突然傳出噼噼啪啪之聲,尤如陣陣的槍聲響起。驚得多爾袞和他的侍衛紛紛勒停戰馬。
雖然大家很快回過味來,這是有人在放鞭炮,被嚇了一跳的多爾袞還是不禁勃然大怒,他指著冒出硝煙的四合院厲喝道:“快去看看,是誰在燃放鞭炮,通通斬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放鞭炮,是想提前慶祝大清的統治結束嗎?
精明的多爾袞這次可猜錯了,這鞭炮聲不是要提前慶祝什麼,而給是他送葬的。
鞭炮聲還沒停歇,天橋下就突然響起兩聲巨大的爆炸聲。轟!轟!一時驚天動地,滿城顫抖,整座天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拱起,多爾袞與身邊的侍衛剛發出短促的驚叫,就連同戰馬一起,被強烈的衝擊波衝到了半空。
一匹匹戰馬,一個個侍衛在空中被無形的力量撕裂,血雨紛紛.....那一瞬間,多爾袞眼前的景象突然變得很慢.......
他清晰地看到自己坐騎肚子爆開,腸子飛散,看到自己的的右腿從根部被巨大的的力量撕斷,飛離身體,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我要死了嗎?就這麼死了嗎?一個意識掠上他的大腦,我是大清的攝政王,怎麼能死得如此窩囊,就算死,也應該在萬眾注目之下,昂首挺胸走上刑場,不屑地向秦牧冷笑幾聲,讓天下看到,就算是死,身為大清的攝政王,也會死得轟轟烈烈......
多爾袞註定沒法實現他最後的願望,北京的天空那麼的藍,飄浮的白雲象一片片自由的帆,多爾袞長久以來的壓抑,還沒來得及釋放,身體已經開始墜落,飛快地墜落;
“啪!”的一聲,他的頭砸在一堆馬糞上,整張臉鑽了進去,意識在這一瞬間突然消失........
硝煙散去,僥倖逃過一劫的侍衛勒停受驚的戰馬,驚恐萬狀地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