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地進家來,她穿著蓮青sè曲水織金連煙錦裙,頭挽高髻,一張細長的瓜子臉,眉淡如煙柳,頗有七分姿sè,只是雙唇稍薄,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顯得很倔強。
“這些狗官!”從她罵人的話可知,她絕不僅僅是倔強而已。
“小姐,要不回去跟老爺說說,讓老爺治治這些貪官。”旁邊那個叫小蓮的丫頭也是陪嫁過來,一直叫錢婉小姐。
“你當我不想嗎?我爹他進京去了.................哼!”
“哐啷!”書房門被人用力推開,錢婉一臉煞氣地走進來,冷冷地掃了秦牧一眼,劈頭就罵道:“少裝死!你這樣的窩囊廢死了倒也乾淨,三試不第也就罷了,你吃我錢家的,用我錢家的,竟然還揹著我去逛窯子,跟人爭風吃醋,你還有臉回來,有本事你去讓那狐狸jing養著啊,你回來幹嘛............”
錢婉大概是官司沒能獲勝,積了一肚子惡氣,此時指著秦牧的鼻子大罵,怒火已讓她完全失控,罵出來的話能讓死人氣炸棺材板。
秦牧也不知是什麼感覺,雖然以前的秦牧經歷的一切和他沒有多大關係,但作為一個男人,被女人這樣指著鼻尖罵總不是件舒服的事,何況當初是錢家主動來攀這門親的。
他輕輕撥開錢婉的手指,掙扎著爬起身。
錢婉一下子怔住了,以前秦牧在她面前,就是個逆來順受的窩囊廢,被她指著罵時一向是低頭不語,何曾敢這般撥開她的手過。
錢婉難以接受秦牧這種挑戰她權威的行為,緊接著更是厲聲大罵:“你去呀,讓那狐狸jing養著你啊,做你的龜公去,你這忘恩負義的廢物。會背本《論語》了不起嗎?我也會背,指不定比你這廢物背得還好,還才子呢,我爹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樣的東西,這些年若不是靠我的嫁妝養著,你早就餓死了,還揹著我去尋花問柳,我養條狗也比養你強............”
不管錢婉罵什麼,秦牧一言不發,在桌邊沾墨疾書起來,一邊寫心裡還不由得暗暗感嘆,以前這秦牧活得還真是窩囊的,在這三從四德盛行的時代,竟被錢婉隨意騎到頭上,丟人啊!
秦牧寫完後將筆一擲,正了正衣冠便往外走。
錢婉攔住他喝問道:“你要去做什麼?”
“我要去找他們談談。”
“你要去找誰談談?”
秦牧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自信地答道:“這個世界。”
錢婉怔了怔,這時看清桌上秦牧所寫的字,頓時象被針刺一般跳起來,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你竟敢休我!你竟敢休我!你這廢物,你憑什麼休我?”
秦牧捂了捂發痛的腦袋說道:“你放心,這房子,財產都是你們錢家的,休書裡已經寫清楚,以後這些都是你的了,我分文不沾。”
“你竟敢休我?你敢!”錢婉猶不可置信的大喊著。
“這已不是問題了”
“有本事你就別回來求我,你滾!”
“.放心吧,爺寧願餓死街頭,也不會讓女人騎上脖子上撒尿..............嗯,最後勸你一句,千萬別養狗,因為狗急了也會跳牆的。”
秦牧說完這句,飄然離開了“錢悍”家。
左鄰右舍都聽到了剛才錢婉的怒吼,見秦牧走出來,紛紛議論起來,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歲小孩,沒人相信以前那個只知逆來順受的秦牧,竟然敢休妻,要知道錢婉的孃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啊!
南京戶部侍郎雖然沒有太大的實權,但對平頭老百姓來說,卻是天大的官了,以前秦牧常遭錢婉辱罵,大家雖然同情秦牧,但也覺得若換了自己,也未必敢拿錢婉怎麼樣,今天秦牧竟敢毅然休妻,左鄰右舍都不由得嘖嘖稱奇。
把自己“解放”出來的秦牧望著天空,解放區的天真藍啊!湛藍湛藍的!
少了“包租婆”的怒吼,連白雲都他孃的變得特溫柔,溫柔得象參軍前認識的某位模特的潔白**。
大街上人來人往,好生熱鬧,一乘四人大轎抬著一個肥頭大耳的大官人,在雙導進引之下,正在透過文德橋,讓路稍慢的平頭百姓立即被僕役囂張地推開。
橋邊一面“萬源號通商銀鋪”的招旗掛得特別高,特別搶眼,就象“天上rénjiān”裡的招牌姑娘,在chun風裡招搖著。
沿河兩邊,店鋪櫛比,街巷縱橫,行人車馬,肩摩轂擊。
滿目琳琅的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