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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一馬當先,猛衝向叛軍營寨,背後劉猛舉著數支火把,那火苗被風撕扯飄拂如旗,遠遠望去,秦牧就象京劇中背後插滿了旗幟的武生。
按京劇的定義,長靠武生都是身穿著靠,頭戴著盔,穿著厚底靴子。這類武生,不但要求武功好,還要有大將的風度,有氣魄,工架要優美、穩重、端莊。
此刻的秦牧,感覺自己就是《回荊州》一劇中的趙雲,在飛馳的馬背上不但工架優美,背後多了幾根火把後,更顯得萬分威風,如同火神一般衝入叛軍營寨。
東面營寨中的叛軍本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大火一起,驚牛一衝,早已是慌不擇路,狼奔豕突,再被漫山遍野壓來的火光一逼,個個哭爹喊孃的向小鎮內奔逃而去。
“殺啊!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善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殺啊!殺完你爹殺你娘,只留你妹來暖床!”
這就是穩重、端莊、有風度、有氣魄的秦大人,只見他揮舞著馬刀大呼小叫,橫衝直撞,反正蹄聲隆隆,烈火熊熊,營寨裡哭喊聲沖霄盈耳,誰也沒去注意聽他具體喊些什麼,他便想到什麼喊什麼,總之能增加聲勢就好!
數千烏合之眾被他們追殺著,亡命地向中間的小鎮衝去,就連沒牙的七十老翁也返老還童了,一個個健步如飛,甚至還能拿柺棍掃翻擋路的人。
秦牧甚至懷疑自己到了湘西烏龍山,前面健步如飛的分明是比狗跑得還快的榜爺嘛!
鎮子裡頭,顧憲成被驚醒過來,連忙從一堆女人身上爬起來,匆匆忙忙往身上亂套了一件外衣,就提著大刀衝了出來,這個時候,鎮子四周的山上一齊傳來了隆隆的戰鼓聲,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山上更是火光沖天,聲勢驚為嚇人。
在夜sè火光中,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官軍殺來,小鎮四周的營寨已經全部亂起來,成千上萬的叛軍被嚇破了膽,都在盲目地奔逃著,只有小鎮裡還沒有被波及,但裡頭的兩三千叛軍同樣是人心惶惶,焦躁不安。
在“第五縱隊”的帶領下,在秦牧等人的追趕下,東面的叛軍cháo水般向小鎮裡湧去,剛剛趕過來的顧憲成立即下令鎮裡的人馬放箭,數百支箭矢在火光中騰空而起,向外面湧動的人cháoshè來;
中箭者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倒地,立即被無數雙腳丫踐踏而過,因為夜sè的掩蓋,看不真切,箭矢可怕xing沒能體現出來,前衝的浪cháo並不成為少部分人中箭倒地而停止,象漫過堤岸的洪水,幾千人一窩蜂地衝進小鎮;
霍勝等人夾雜在亂軍中當,一邊砍殺,一邊大喊:官軍殺來了!朝廷派十萬大軍來平叛了!快逃啊!
夜sè中,火光沖天,血腥滿地,恐慌的情緒被無限的放大,小鎮裡面的兩三千人馬被逃進來的亂軍一衝,也頓時亂成一團,被裹挾著暈頭轉向地隨著大流奔逃。
敵人崩潰的速度超出地秦牧的意料之外,一場襲擊戰徹底演變成了亂七八糟的追逐戰,不光敵軍亂,秦牧他們也有些亂,這個時候什麼指揮系統都見鬼去了,基本上都陷入了亂戰當中,大家也不用指揮,反正衝到哪兒砍到哪兒,往敵人多的地方衝就對了。
叛軍實在太多,為了徹底將他們擊潰殺散,這個時候絕不能有婦人之仁,必須將叛軍殺得連頭也不敢回才行,否則讓他們回過神來死的就是自己。
蒙軻猛衝在秦牧前頭,長長的馬刀寒光吞吐不定,每一次揮出,便是一蓬血光噴灑如雨,滿身血紅的他就象地獄惡鬼一般,顯得凌厲無比,有的叛軍甚至被他嚇得尿了褲子。
秦牧落在蒙軻身後,連砍人的機會都沒有,只有聞尿sāo味的份,氣得他放聲大罵:“蒙大嬸,算你狠,有本事你別跟我搶這些小魚小蝦,你砍顧憲成去啊!得瑟個屁啊!”
蒙軻卻是充耳不聞,只顧猛砍,崔鋒、凌戰兩人也不賴,一個人追著上百叛軍狂砍,暴喝如雷,有若殺神,聽到秦牧的怒罵,凌戰還抽空掉頭打趣他:“大人,你就歇歇吧...........”
“歇個屁!這個鬼時候你叫什麼大人,這是故意暴露我的身份,若是老子少了一根寒毛,回頭拔光你的毛!”秦大知縣正苦大仇深,好不容易逮住一回順風仗,本想在手下面前抖一下萬人敵的威風,結果風頭全被搶去了。
秦大知縣左衝右突,只望能衝出蒙軻“yin影”,蒙軻這條不叫的狗卻故意跟他作對似的,也是縱橫捭闔,比“一掃光”殺蟲劑還利害,硬是把他前路掃得光潔溜溜,連個喘氣的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