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牧剛踏進府贛州府衙,便見小丫頭淚眼汪汪的奔過來,一聲“公子!”喚出,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當然,秦牧除外。
他抬手就是一個暴粟,惡狠狠地說道:“本公子大勝歸來,你這丫頭竟敢淚眼相向,真是豈有此理,煎餅,拿來!”
神奇的雲巧兒,一手捂著腦門,一手竟然真的掏出了一個煎餅。
秦牧一把搶過,剝開外面的油紙,張嘴便是一口:“嗯?你藏哪兒的,怎麼味道怪怪的?”
小丫頭羞紅了臉,搖頭不說話。
其實一路行來,秦牧早就發現她有往身上藏東西的習慣,尤其愛藏煎餅。她大概是以前餓怕了,患上了飢餓恐懼症。即使現在生活改善了,潛意識裡仍保留著居安思危的想法。
這“最後”一個煎餅,也就是秦牧,換了別人打死你也別想讓她拿出來。
“你幾天沒洗澡了?”秦牧把煎餅吃完,又隨口問了一句。
“公子胡說,人家天天都有洗澡的。”小丫頭終於不堪重負,崩潰了!
“真的嗎?那這味道..........”秦牧裝模作樣地回味了一下,一臉古怪。
“公子!”小丫頭一張俏臉已經變成了大紅布,直跺腳道:“哼,以後人家再也不給你吃了。”
秦牧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柔聲說道:“丫頭,煎餅容易變質,以後別藏煎餅了,藏點不容易變質的,知道了嗎?”
“嗯!那公子說藏什麼好?”
“藏雞蛋呀!”
“公子又誑人家,雞蛋一不小心就碎了。”
“誰讓你不小心的,這可是救命糧,你不小心怪得了誰?丫頭你想啊,懷裡藏個雞蛋,餓了可以吃,久了還可能孵出小雞來,這就可以雞生蛋,蛋生雞,生生不息...........”
躲在花園小門內的楊芷聽到這,忍不住“噗哧!”一笑,同時又感覺鼻子酸酸的,這幾天雲巧兒寄住在府衙裡,都是由楊芷照應著。
雲巧兒雖然話少,但在楊芷多方詢問之下,還是把雲巧兒和秦牧以前的經歷問出了個大概。
楊芷是官宦人家出身,沒受過什麼苦,但對雲巧兒這樣一個小姑娘獨自在外乞討為生,卻是無比的同情。
秦牧與雲巧兒這番話,逗樂之中包含著的那份辛酸,也只有知道他們經歷的人才能體會得到。楊芷從花木間探看了秦牧,心裡不知想什麼,水一般的眸子凝著。
“芷兒,你在這做什麼?”
“啊.........爹爹,女兒.........沒什麼,沒什麼..........”驚慌失措的楊芷一臉紅霞,如羞花沾露,語無倫次地應了一句,便提著裙裾逃也的跑回了閨房。
楊廷麟望了望女兒的背影,然後迎出來哈哈笑道:“文治啊!你總算回來了,西牛鎮大捷,贛州滿城歡呼啊,老夫這顆心也總算落到實處了,來來來,快隨老夫到花廳,今ri老夫非要敬文治幾杯不可。”
“知府大人過獎了,下官不過僥倖而已,實在當不得知府大人這般誇獎。”
“當得,當得,若不是文治你,贛州只怕已然不保,老夫也無顏苟活了,文治啊,你若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楊叔吧,你這番大功,老夫定會如實上報朝廷,替您請功,如今我大明流寇遍地,剿之不盡,聖上正需要你這樣的幹才輔佐啊!”
“既然知府大人抬舉,那小子我就冒昧了,楊叔在上,請受小侄一拜。”
“起來,起來,不必行這些虛禮,文治快請。”
倆人一番寒暄,進了花廳,楊家下人很快端上幾個小菜來,從楊家的擺設到宴客的飲食不難看出,楊廷麟這個人平ri生活還是比較簡樸的。
倆人就座同飲了幾杯,秦牧開口道:“此番擊潰顧憲成,若論功勞,楊叔當居首功,若不是您力排眾議,英明決斷,也不會有今ri之局面,至於小侄微末之功,楊叔還是先不要急於上報吧,眼下叛軍兵臨城下,急需應對,實不是報功請賞的時機。”
“文治所言甚善,那就等剿滅叛賊馬永貞後再一起報功吧,文治啊,老夫也不諱言,我于軍事確實所知甚少,贛州稍有些能力的將領也都犧牲了,接下來怎麼對付馬永貞就全看你的了,不知你有何打算?”
秦牧坦然答道:“小侄還是原來的意思,盡力招撫馬永貞。我贛州府目前全靠一些保甲防守,實無可戰之兵,馬永貞此人非顧憲成可比,要慢慢消耗他,最終迫使他退兵不難,但想真正剿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