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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鐸大軍回援中原,使得中原義軍的抗清鬥爭陷入了低谷,很多義軍被清剿,就連象東方盛那樣組織嚴密、隊伍精幹、情報暢通的隊伍,也被逼得退入山區,暫時收縮。
但這一切,並沒有讓多爾袞承受的政治壓力減輕。
尚可喜全軍覆沒,是王光恩、王光泰兩兄弟先崩潰所至;
阿濟格幾乎全軍覆沒,是關寧軍反叛所至;
豪格放棄武寧關前,最先崩潰的是綠營兵;
達斡爾伊闕關戰敗,也是綠營兵反叛所至;
現在就連勒克德渾攻打虎牢關,也是因為綠營兵無心作戰,使得進展極為緩慢。
這一件件,一樁樁血淋淋的事例,使得滿人大臣先是對綠營兵,進而對漢臣極度不信任,認為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對多爾袞重用漢臣的做法反對的聲音也越來越多,甲喇章京遏必隆更是毫不諱言地指責多爾袞,說他把江南軍政交給洪承疇是最大的失策;
並列舉了實情,說洪承疇父母妻兒都在福建老家,等於在隆武手上,若是隆武以此要挾,誰敢保證洪承疇不會背叛大清?
遏必隆的話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同,紛紛勸多爾袞收回洪承疇的軍政大權。
遏必隆是後金開國五大臣額亦都第十六子,如今和濟爾哈朗走得很近,多爾袞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由此可見濟爾哈朗已經不甘寂寞了。
不管濟爾哈朗是真為大清著想,還是出於個人目的,或許兩者都有,但此舉卻讓多爾袞陷入了更加交困的境地。
此時撤下洪承疇,無異於承認自己在政治上的失策。
更嚴重的後果是這等於把更多的漢官和綠營兵推到秦牧那邊去。
要知道現在中原以及江南各地,都是漢人在治理,有些甚至還是原來明朝的官員,只不過是剃了發,易了服而已。
一葉落知天下秋。此時換下洪承疇,首先江南各地的官吏立即就會感覺到涼意。
這些官吏即便不馬上倒戈,也必然會貌合神離,與秦牧或是隆武暗通款曲,這對艱難的江南局勢是雪上加霜。
多爾袞不得不屈尊降貴,親自到濟爾哈朗府上說明其中的兇險。
濟爾哈朗倒是表現得一片清風霽月,連聲說攝政王思慮周詳,用意深遠,並完全同意多攝政王的意見。
多爾袞準備了大量的說詞,一句也沒用上。感覺就象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綿的不著力。
多爾袞怏怏不樂地離開鄭親王府。回到攝政王府後,再次讓人把甘南提出大牢,他真想一刀砍了甘南這個傢伙,自從這個傢伙進了燕京。朝堂上就沒安寧過,每天朝會必是爭吵。
多爾袞面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對甘南來說,沒有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
一見面甘南就露出一臉舒暢的笑容,彷彿自己在牢中是度假,什麼苦也沒吃過一樣:“真難得,攝政王又想起本使來了,不知攝政王今日找本使,有何貴幹呀?”
“本王願放了所有關寧軍的家眷。換回我所有旗兵。”平平常常一句話從多爾袞口中說出,語氣也很平靜,但卻讓人感覺他在噴出一支支冰凌。
甘南下意識地拂了拂大袖,彷彿這樣能減輕來自多爾袞身上強大的壓迫感。
他平靜地笑道:“我記得我已經跟攝政王說過了,現在關寧軍的家眷能不能換回去。對我王來說已經不太重要了,不過我王依然願出五百俘虜換回關寧軍的家眷,只是交換條件沒有商量的餘地。”
多爾袞正想再討些價錢,哪怕能多換回一些人也好,甘南卻又說道:“其實,攝政王想換回所有俘虜也不是不可以。整整一萬三千六百二十三個,一個不少。”
“怎麼換?”多爾袞心中一動。
“這可是大清近兩成的兵力,只要攝政王交出一樣東西,我王就會將這一萬多旗兵一個不少的放回來..........”
“做夢!”
“咦,攝政王知道本使說的是什麼東西?”
多爾袞冷笑不答。
甘南從他的表情中確信,多爾袞真的猜到是什麼東西了,心裡還真有點佩服多爾袞的機敏。
他呵呵一笑道:“那本來就是我大秦的.........”
“這正好說明這大清是天命所歸。”
“其實我王也就是隨口一說,攝政王若是真的同意交換,我王說不定會嫌吃大虧了呢,畢竟天下人都知道你們手上的是假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