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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榔滿懷希望而來,秦牧卻連他的財物和美人都不收。
從傳統的立嫡制算來,他父親桂王朱常瀛是朱由崧的親叔叔,有優先繼承權。問題是他父親遠在廣西梧州,而且臥病在床,根本不存在可操作性,總不能越過他父親擁立他吧。
更主要是秦牧另有打算,並不想與這些龍子鳳孫綁得過緊。
朱由榔滿情希望而來,秦牧連財物和美人都不收,無異於當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淮陰侯,如今天下危急,只有立嫡,才能名正言順統合各方,共渡國難,淮陰侯是國之棟樑,中流砥柱,當此之時,只有您才能扶社稷於既倒啊。”朱由榔年紀與秦牧差不多,長得頗為英俊,只是此時一對眉毛幾乎擰到了一處,看上去有些影響觀瞻。
“小王爺言之有理,只是這擁立新君之事,自有南京諸公主持其事,本官只是贛南巡撫,沒資格置喙啊。”
“淮陰侯,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說這種話,淮陰侯放心,若是我父王能繼位,必不忘淮陰侯擁立大功。”
“小王爺,下官只能答應你,上書南京提議擁立桂王殿下,至於成不成,這就不由下官說的算了,如今賊眾正在準備反撲,本官得趕往武昌調兵遣將應戰,荊襄兵兇戰危,小王爺千金之體實不宜久留,您還是先回衡州去吧。”
見秦牧下了逐客令,朱由榔萬分失望,卻又無可奈何,好在秦牧並沒有將話說絕,算是還給他一保留著一線希望吧。
打發走朱由榔,船行出二十里,又有一名叫萬元的太監追了來,是南京鎮守太監韓贊周派來的,秦牧估模著他也應該派人來了。對此並不意外。
正常情況下,誰來繼承大位,太監是沒有多大發言權的。現在情況特殊,到底擁立誰,主要是看誰手上掌握的實權大,誰的話就更有分量。
韓贊周作為南京守備掌司禮監務太監,本來權力很大。只不過他的權力也是依附在崇禎身上,崇禎沒了。他的大權一下子也就成了空殼,這時就必須另找依附了。
秦牧淡淡地開口問道:“萬公公,現在南京的情形如何?”
萬太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秦牧的神色,謹慎地說道:“南京現在分歧很大,東林一派認為潞王比較賢明,主將立潞王;以南京守備魏國公徐弘基、提督操江誠意伯劉孔昭一派主將立嫡,屬意福王。韓公公派咱家來,是想徵求一下侯爺的意見。”
聽到徐弘基和劉孔昭兩個人的名字,秦牧不由得想起徐永順來,這些權貴一早就派徐永順來探路。但從他們未聯絡自己就提出擁立人選這一點來看,這些權貴並沒有死心依附的意思,讓徐永順來,只不過是預留一條路而已。
“韓公公是什麼意思?”
“這........韓公公說要看侯爺的意思。”
萬元吞吞吐吐,秦牧便猜到韓贊週一定有自己的傾向。只不過他與那些貴權不同,他更需要依附一個實權人物,所以才先徵求自己的意見。
韓贊週一向和魏國公、誠意伯這些權貴走得近,他的傾向不問可知。
要是真為大明著想的話,其實現在皇帝的人選賢不賢不是最重要的,因為他只是一個精神領袖,一個象徵,現在緊要的是選出一個在法理上讓各方都沒話可說的皇帝來,這樣才能儘快整合散亂的力量。
要想各方都沒話可說,那只有遵循幾千年來一直奉行的立嫡制度。
東林黨因為擔心福王會報復,所以硬是把自己的利益凌駕於國家利益之上,不管國家現實的需要,大肆貶低朱由崧,把朱由松說得跟個傻瓜似的。
要說賢名,潞王確實比福王強一些,但天下這麼多藩王,比潞王“賢”的不是沒有,何況這個“賢”本身就帶有主觀標準在內,你覺得這個藩王賢,我覺得那個才賢,不行嗎?
哪是不是我覺得誰賢了,就可以擁立誰呢?這樣豈不亂套了?
想到東林黨這些人的做派,秦牧暗暗冷笑。
歷史已經證明,指望東林黨或是劉澤清、高傑這些兵匪,只是死路一條,秦牧懶得去管這些人怎麼胡攪。
對於自己來說,現階段要堅持討賊,下一個階段是要全力抗清,堅持住了這兩點,就能始終掌握著大義的旗幟,就能吸附更多的有志之士。
見秦牧在思量,萬元不敢打擾,只得耐心等著。船隻順漢水南下,速度很快,兩岸青山秀麗,
看著這些美景,很難讓人相信這天下正遭逢著大變。
“萬公公不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