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犧牲她一人就能拯救大多數人的性命,那根本無須考慮。
如果可以多拯救一個人,當機立斷才是正義,才是簡單明瞭、不受反覆無常的個人狀況左右的純粹騎士精神。
然而——
雷歐猛然抬頭環顧道路。空蕩蕩的道路風景。除了他自己以外,看不見其他行人……
“……咦?”
一個人影從遠方啪嗒啪嗒地走來。
那是帕希菲卡。
※ ※ ※ ※ ※
雙腿劇痛。儘管沒有骨折,但痛得無法好好走路。如果沒有受傷,真想立刻拔腿狂奔,但雙腳因劇痛而不聽使喚。
“夏儂哥……拉蔻兒姐……”
自己真是笨蛋,帕希菲卡如此認為。
那時——哥哥跟姐姐被帶走的瞬間。就算雙腳廢掉也應該追上去才對。
她也私下想過塔爾斯鎮那次的騷動與來龍去脈。
人類無法違逆那個“秩序守護者”。
不管如何都無法違背。簡直就像一種渾然天成的定律。可是……秩序守護者為何不直接控制帕希菲卡,命令她自殺?為何要用那麼迂迴的方式——用操控他人的手段呢?
此外……理應絕對無法忤逆的夏儂他們,那一瞬間為何又從咒語中解脫了呢?
葛里爾為何故意把夏儂哥和拉蔻兒姐帶離她的身邊?
莫非……不,一定是……
“不快點去的話……我不趕快去的話……”
不停前進的帕希菲卡喃喃自語。
但不曉得是因疼痛還是慌張……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正朝哪個方向前進.更何況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然而,不知為何她很確信一件事。
自己不快點趕去的話,哥哥姐姐一定會被殺死。
天色驟然一暗。
帕希菲卡抬起頭……只見一人一騎站在前方。
“雷歐……”
帶著長騎劍的少年騎士以複雜的表情低頭看她。
“救救——”
帕希菲卡說到一半就陡然住口。
不行,沒有向他求助的理由。不,從一般社會的‘正義’來看,別說是幫忙了,就算被殺也不能怪罪對方。
“……至少,放我一條生路吧。”
帕希菲卡輕聲呢喃,穿過雷歐和帕拉貝拉姆身旁,朝荷蘭村走去。她打算先向麗塔婆婆借根柺杖。
然後再去尋找。
哥哥姐姐說不定早已被帶到她花費千年也到不了的遠方……可是她仍不放棄,不能放棄。
因為即使與全世界為敵,哥哥姐姐也沒有放棄保護過自己。
“哎呀……?”
就在此時——
既非雷歐也非帕希菲卡的聲音介入兩人之間。
“怎麼了?大小姐——一個人呀?既然如此,要不要跟我一起喝杯茶……啊,不是一個人嗎?真可惜。”
不知何時來到面前的一名青年飄然而立。
“…………!?”
帕希菲卡一臉詫異……雷歐也不覺握住長騎劍。
“絕音殺手!”
“……咦?”
帕希菲卡也聽說了魔蟲操控者的刺客。可是他被拉蔻兒打敗後,應該已由麗塔婆婆交給了村莊裡的義警團才對……
“啊啊,你以為我被捉起來了嗎?那個呀,想要關住魔蟲操控者的話,不關進棺材裡是不行的喲。”基塔夫豎起食指左右搖晃,吊兒郎當地說:“因為有些魔蟲擁有可以輕易剪斷繩子的螫足,有些魔蟲可以分泌酸性物質,融解鐵塊和石頭嘛。”
現在四周雖然看不見魔蟲……可是事先接受指令的魔蟲,正如襲擊帕希菲卡那時所見,能進行復雜的自律行為,此刻很可能正潛藏暗處何機而動。
“對了,你拿著那把劍幹嘛?”
被基塔夫這麼一問,雷歐低頭看著自己的長騎劍。
“是要保護這位大小姐嗎?這位廢棄公主妹妹?”
“我、我……”
雷歐只是反射性地舉起劍……他並不曉得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不。
那是很簡單的事——某個人在他的內心輕語。
什麼事都不做就好了。這麼一來,既無須玷汙自己的雙手,也可以守護正義,眾人也不用遭遇危險。只要冷眼旁觀這個刺客殺死眼前的少女就好了,這不是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