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對待謀害皇嗣的疑犯的態度麼?
我不由問道:“您是誰?”
她怔了一怔,道:“我姓姚,是太皇太后的專屬女官。”
原來如此。憶及加諸在我身上的罪名,我又問道:“調查有結果了麼?”
姚姑姑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凌碧珠……?”
“已經葬了。”
其實,我想問的是,有沒有什麼罪名落在凌碧珠的身上,無論是自盡還是被殺,畢竟,帶著汙點死去,是無論如何都洗刷不掉的!朋友一場,我不想看到她得到這樣的結果,何況,我相信她是清白的。她和我一樣,沒有什麼理由去謀害皇嗣。
然而,聽到她已經被葬了,我心中不由聊感安慰。畢竟,在這後宮中,卑微的宮女死去,能夠得到一卷草蓆裹身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
我用期待地目光注視著姚姑姑,希望能多聽到一些關於凌碧珠的訊息,這簡單的一句“已經葬了”,並不能消洱我心頭的焦躁。
誰知姚姑姑看到我期待的眼神,將頭別到一邊,輕聲道:“你的傷還沒有好,好好休息,不要操心太多。”說完,也不待我再問,就離開了屋子。
頓時,偌大的屋子裡就剩下我一個人。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我不願就又這麼睡去。於是,我開始轉動眼眸打量自己所在的這間屋子。細心觀察之下,我很快發現了這間屋子的與眾不同。
儲秀宮給秀女們住的地方,簡單素雅,偶有裝飾;浣衣宮女們的住處,狹小逼仄,只有最基本的生活條件;彩兒的屋子,寬敞明亮,甚至擺放了書籍和文房四寶;在翠微殿我的住處,比彩兒的屋子稍顯不如,但已好過儲秀宮的住處。
然而,眼前的屋子……
且不說容我俯臥的床上,鋪著厚厚的棉墊,使我不會因為臥床太久而渾身痠痛,就說這張床鋪本身,也是由上等的楠木製成,完全不同於通常的杉柏。
床框兩邊雕刻著翩翩起舞的千姿蝴蝶、又有活蹦亂跳的玲瓏鯉魚、還有精雕細刻的蝙蝠和紫竹。栩栩如生。床正上方的鯉魚跳龍門的雕板刀法嫻熟,神形兼備,花草蟲鳥、飛禽走獸無不惟妙惟肖,尤以28只形態各異的蝴蝶為奇,每隻蝴蝶像是玉雕鑲木雕。床裡側一塊兩米多長擋板,寬約35厘米,上面可放小件物品。下面有抽屜可儲物。床兩頭有兩排共48串30厘米高、拇指粗的木珠,裡側也有38串木珠。隆冬將至,床框上的輕紗幕帷已被換成錦緞。
我又向床鋪外面望去——屋子地面鋪著平整光滑的青石板,幾乎纖塵不染。雕花木窗前放置著一張楠木書桌,上面筆墨紙硯俱全。床頭更是放置了一張同是楠木製成的梳妝檯,埕亮的銅鏡照出了屋中的所有擺設。
就我所知,這屋子的級別,足以匹配一位低等嬪妃。
睡在這樣的屋子裡讓我心生惶恐。
雖然我知道太皇太后娘娘久不問宮中事務,欽安殿中人丁稀少,空著的屋子有不少,但是,將這樣的一間屋子拿出來給我住,未免太奢侈了。
如果落在有心人的眼中,這也是一件不合宮中規矩的事。無論此刻的我在這後宮中如何聲名鵲起,但我畢竟不是皇帝的嬪妃。
是的,聲名鵲起!無論這是褒義還是貶義,經歷過這一番,我想繼續在後宮中保持默默無聞是不可能了。我想實現安穩渡過這些年、平安出宮的願望更是難上加難。甚至,我想老死宮中,似乎也成了不可能的事……
無論太皇太后的調查結果會是如何,我都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希望漸次破滅,我從來沒有這樣迷茫無助過。
認清形勢,我的頭腦漸漸清晰起來: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宮娥卷
第018章、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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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似乎是不願意給清醒的我過多思考的時間,姚姑姑離開一陣子之後,門外就傳來紛沓的腳步聲,姚姑姑領著兩名宮女去而復返。
一名宮女端著一盆水,而另外一名宮女提著一個食盒。食物的香氣從那裡款款傳來。我頓時覺得無比飢餓。
姚姑姑先指使宮女將食盒放在屋中的楠木圓桌上,然後笑著對我道:“洗把臉之後,吃點東西怎麼樣?”
我當然不會說不好。正要掙扎著起身,姚姑姑卻上前按住我的肩頭不讓我起來,接著,她讓之前端水的宮女服侍我洗臉。
我登時傻了:這是宮嬪的待遇——後宮中,只有作為主子,才有被宮女服侍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