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您給我說說,是什麼事?”
“哎呀,這就是你的緣法。你知道了,我跟對街那個舞場的領班是老相熟。她現在正要找一個會畫畫有懂得勾男人的女子,說是有個老闆出了大價錢。我這麼一想可就想到你這裡了,你瞧怎麼樣?”
按照王媽媽的高興勁,她一定收了人家二十塊以上的大洋。
“怎麼,是要我去做小?”
估計是個附庸風雅的富商鬧的一出,敢情有人把我當蔣曉婉了,我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得意?王媽媽那裡趕緊澄清:
“不是,不是,好像是別的什麼事,具體的她也沒告訴我,只讓我把人領過去親自談。怎麼樣,去是不去?”
“當然去。”
這麼有趣的事情又不是每天都能碰上,反正我不會再比現在更糟糕了,為什麼不去看看呢?我輕輕一笑,搖了搖手上的檀香扇子,屋子裡便飄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番外三
舞廳也是風月場所的一種,白天都是門庭冷落,雕花白木門就這麼隨意的關著,兩個拉車的也懶洋洋的坐在牆角曬太陽。我和王媽媽進了門,找到那個領班,王媽媽便將我推到身前笑呵呵的介紹道:
“這就是我們惜情,您看看,這模樣,這氣質,絕對符合您的要求。”
領班也算是閱人無數,小刀子似的眼睛在我身上晃了兩下,才露出一絲笑容。然後,她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原來是一個富商的女兒喜歡上一個窮畫家,父母當然不會同意。這小姐也不知道是單純還是愚蠢,竟然就離家出走跟那個畫家同居去了,富商軟硬兼施都沒有效果,還差點玩掉小姐的性命。為了能讓小姐回心轉意,也為了讓人認清那個畫家的真面目,富商便想到找個女人演出戲。正好富商的姨太太就是這個舞廳出去的舞小姐,她託到領班這裡,而領班則又和王媽媽商量,便輾轉選中了我。
我點點頭,表示聽懂了,看來這個富商不傻,知道自己女兒那裡下不去手,就立刻另闢蹊徑,他是看準了那個窮畫家要真是正人君子,又怎麼能拐帶你家清白的姑娘家?如果真的相愛,又怎麼會捨得壞了人家女孩子的名節?不過我並不關心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真的感情,我關心的是報酬。
“我已經把你的情況跟你家說了,那個老闆很同情你的遭遇。等到這件事情辦完,他可以替你贖身,送你出國留學,學習畫畫,學費和生活費都由他來支付。當然,他還會額外支付你一筆錢,只是人家說了,五年之內,你不能回國。”
領班開出的條件很誘人,如果真的能實現,我這的人生就可以有另一番光景了,所以我根本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在以後的幾天裡,我一遍遍看著領班給我的資料,記住那個男人的一切喜好,甚至把它們都背下來。
那個富商催的很急,我匆匆準備了便搭上去杭州的火車。
到了杭州,我住進富商安排的旅館,一切行動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不過我沒有不甘心,人要得到多少,就得先付出多少,既然我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得勤懇而謙卑的去當這個棋子。三天之後,我“偶遇”到一個畫家——梅若鴻,接著自然而然的進入他的生活和交際圈,我進了醉馬畫會,和他們混的很好,。
其實,現在想想,那時我是真的投入了感情,在那種地方呆久了,連呼吸的空氣都是自由而樂觀的,便不覺的被傳染到。對於子默、子璇和葉鳴他們,我是有些愧疚,但和富商的誘惑相比,這些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我慢慢接近梅若鴻,和他一起畫畫,跟他一起談天說地,我們談論梵高,談論畢加索,我清楚的知道他對這些深受苦難而富有天才的畫家異常崇拜,或許他把自己也劃入到這一類人裡。但是當我第一眼看到他的畫,就明白這個男人永遠成不了氣候,他的天賦已經在歲月的流逝中慢慢被磨盡了,就如同一個漂亮的銀器長時間的□而變得汙濁暗黑一般。可是我不能這麼說,我要哄著他,讓他開心,讓他信任我,依賴我,進而喜歡我。
那個富家小姐和這幾天並沒有出現,我第一次見到她不是在梅若鴻家裡,卻是在煙雨樓。漂亮,高貴,純真,有教養,我極其驚訝的把這些形容詞套到一個可以跟男人廝混的女子身上,杜芊芊確實很有魅力。她望著別人的眼神總是帶著一點羞怯,帶著一點欲語還休的曖昧,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愛上梅若鴻?
我驚訝的望著她,忘了掩飾。她對我的態度卻含著一絲敵意,這個我明顯的感受到了,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在不著痕跡的把我和梅若鴻隔開,我才真的確定她愛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