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身,她把地圖仔細地摺疊起來,簡短地回答:“只是一張塗鴉而已。”
蘇荊在地圖上找了好一會兒,認出了現在二人所呆的這座酒吧。接著以此為中心,很快找到了服裝店的相對方位。這座鎮子不大,加起來也就縱橫七八條街而已,常住人口恐怕沒有三四千人,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座鎮上有一家醫院、小學校,還有一個不大的商場。
“太棒了,恐怖遊戲的必備要素醫院、學校都有,看來我們是免不了要跑一整個流程了。”蘇蘿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苦笑著說。
“而且連用來強行推動劇情發展的不可阻擋的敵人——那個巨型狼人都有,我覺得我快猜出來這個劇情接下來的走向了。那麼,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根據線索去一件件蒐集物品,順便毆打各種劇情boss……我最恨這種日式遊戲流程。”蘇荊嘆了口氣,在酒櫃後面認真翻找了一下,在一個暗格裡找到了一柄霰彈槍和一盒子彈。雖然有了武器讓他稍微安心些,但是想到那個巨型狼人的模樣,恐怕這些槍支也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離開酒吧後,一路上二人都沒有再遇見那個看上去強得不像話的巨型狼人。鎮子並不大,只走了十幾分鍾就走到了那間地圖上找到的服裝店。
“門鎖上了。”蘇荊試著轉了轉門把,轉不開。這間服裝店是單獨的一棟小樓,從外面看上去有兩層。玻璃櫥窗裡陳列著幾個塑膠模特,模特身上披著的不是衣服,而是一條條鐵荊棘縱橫交織出的殘虐服裝。
他轉到櫥窗前,用胳膊護住頭臉,倒轉沉重的霰彈槍,用槍托砰的一聲敲上去,櫥窗的外層玻璃應聲粉碎,蘇荊再加了幾下,把可能劃傷人的玻璃片全部打落,然後才護著蘇蘿鑽進去。
服裝店裡的藍白色燈光還亮著,冷光燈的光芒把衣服架上的衣物全部照得通明透徹。一件件衣物不像是櫥窗裡所展示的那麼扭曲怪異,而是正常的高檔時裝。
蘇荊抓起一件皮裘,微微皺起眉毛,這種款式是十年以前才流行過一陣子的。因為家裡有人做過相關的業務,所以他對這類服飾也有一定的辨別能力。
蘇蘿那邊突然小聲痛叫了一聲,他幾步趕過去,少女正把一件看上去很保暖的大衣甩在地上,手臂上被劃出了一個小口子。
“衣袖裡有人藏了片碎玻璃。”蘇蘿皺著眉頭舔掉自己流出的鮮血,“真是惡劣的惡作劇。”
蘇荊撿起地上的大衣,細細摸索,在袖子口的確有一片硬物。他小心地把它拆出來,那並不是碎玻璃,而是被故意折成碎片的剃鬚刀刀片。
久遠之前的記憶驟然襲來,他痛苦地閉上眼睛。而就在這時,冷冽的燈光開始閃動,牆壁上的牆皮像是一瞬間經歷了數十年的歷程,開始一片片翻卷脫落,違反重力地向天頂飛起。牆皮脫落後的牆壁呈現出暗紅色的汙濁色彩,地面也變得柔軟,就像是踩在血肉之上。一件件掛在架子上的時裝從裡面撕裂,銳利的刀鋒從柔軟的皮革和絲綢中刺穿,如果有人穿上這種時裝,一定血肉模糊。
誘人的喘息傳入腦海,兩人聽見門外傳來野獸的低沉咆哮,似乎隨時都要破門而入。蘇荊與蘇蘿顧不得許多,從服裝店後部的旋轉樓梯迅速爬上二樓。
臺階的觸感就像是柔軟的水草,二樓的環境依然如地獄一般,無論是佈滿血汙的牆壁還是微微蠕動的地面都令人神經緊繃。這一層樓沒有服裝,而只有一條走廊和兩側的房間。
蘇蘿下意識握住蘇荊的手,兩人同時湧起莫名的不安感。
“這裡……好像是……”少女從齒縫中擠出這句話。
是啊……佈局實在太像了,蘇荊舉步向前,走廊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水墨畫,上面卻被人用血紅色的墨汁重重地塗抹了一團。就在走廊盡頭的房間裡,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
蘇荊從背後解下霰彈槍,檢查了一下子彈,端在手中。走廊兩邊懸掛的裝飾,不拘是圖畫或藝術品,都被某種力量扭曲成怪誕不堪的形狀。
傳出說話聲的房間已經近在眼前,蘇蘿按住他的手臂,眼中滿是恐懼:
“……哥哥,我聽出來了,這裡面說話的是媽媽。這裡……是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