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座荒僻的小鎮,名為寂靜嶺。】
【被黑暗籠罩的人,會被這座瀰漫著霧氣的城鎮所吸引,在這裡墮入內心幻化出的深淵,或在無間火獄的試煉中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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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烏鴉劇院今夜劇目:夜鶯與玫瑰。】
【善良的夜鶯聽見了窮學生的哀嘆,他愛上了大臣的女兒,但卻沒有一支配得上她的紅玫瑰表達自己的愛意。夜鶯想要幫助窮學生,於是向玫瑰樹求取鮮紅的玫瑰。但是枝頭只有未成熟的白玫瑰,為了成全偉大的愛情,夜鶯決定用自己的心血染紅這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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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是一間監控室。
牆壁發黃的小房間,轉椅上坐著一個人,從路夢瑤的視角只能看見他的背面。桌上擺著一桶泡麵、以及堆成小山的速食食品袋。右手邊是一個菸灰缸,裡面堆滿了菸頭。氣味稍微有些臭,但是通風管道的效果非常好。
一面巨大的螢幕豎在書桌上,縱橫分成了九個格子,分別展現九個攝像機的視角。其中三個攝像機的角度正對著一個白衣女人,山村貞子,她面色疲憊,正沿著一條螺旋型的樓梯向下步行。
魔法學者走到轉椅前,坐著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已經死去的乾屍。她把乾屍從椅子上拽下來,隨手拖到一邊,然後自己站到了監控室的控制檯面前。
一定有一個輸入系統。路夢瑤從桌子下方的抽屜裡拽出一個老式機械鍵盤。上面堆了一層灰,但是不同的按鍵上堆積的灰塵量也有不同,有幾個看上去是常用鍵的鍵位明顯比較乾淨,上面的字母已經被磨沒了。
手機又震動了起來。她開啟簡訊介面,上面是簡單的兩個字:
【坐下。】
好吧。路夢瑤脫下自己的外套墊在轉椅上,小心地坐上椅子。而就在這時,熒幕中的山村貞子終於走完了無盡的螺旋臺階,來到了最底部,在一扇鐵門前停下了腳步。
這裡就是最後了吧。路夢瑤的瞳孔中倒映出螢幕上的白衣女孩。平日非常注重自己外貌打扮的山村貞子現在再也不能保持自己的儀表,汗水從下頜點點滴落。
祝你好運,路夢瑤下意識地倚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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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的少女推開了門,耀眼的亮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一時間難以視物。腳下的地板是木質的,走在上面有一種輕微的彈震感。這個感覺她很熟悉,這個是……舞臺的感覺。
如潮的掌聲從舞臺下傳來,她用手擋著舞臺的聚光燈,眯著眼睛向臺下掃去。好大的觀眾席啊,滿滿當當地坐滿了幾千人,樣貌都是亞洲人,還有人舉著標牌和熒光棒。
這些人是……
還沒等她想明白,一隻冰冷的手已經牽住了她的手指。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在音響中穿出,烏鴉站在她身邊。單手舉著一隻麥克風,揚聲道:
“高聲鼓掌,你們這些可鄙的渣滓!熱情地歡迎親愛的山村貞子小姐!她的美麗令這間汙穢又血腥的劇院充滿了清爽的空氣!再大聲些!!好,現在還差不多。那麼,各位觀眾們。準備好觀看這一場舞臺劇了嗎?真人上演,豪華卡司,不朽名作,絕對刺激,有請山村貞子、可愛的小毒蛇路總、以及在下鄙人我——《夜鶯與玫瑰》!”
山村貞子背後的大幕拉開,露出一張纏繞著荊棘的木椅子。典型的舞臺道具,華麗的舞會佈景、陽臺外高高懸掛的白色圓月、以及一顆大樹。很簡陋。簡陋到了和小學生舞臺劇差不多的程度,但是臺下的觀眾似乎全不在意這些小事。他們只是在喧囂中高呼嚎叫,一雙雙眼睛像是黑暗中的紅色火星。
“兇手!”
“怪物!”
“瘋子!”
“殺了她!”
“殺了她!殺了她!”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那些雜音最後匯聚成一個同調的節拍,數千人一起高呼“殺”,洶湧的恨意以音波為介質,衝擊得山村貞子立足不穩。他們是誰?為什麼這麼對我?白衣少女茫然地看著臺下。這些人為什麼看上去都像是……死者?離得最近的觀眾有一個只剩下半片腦袋,還有的人胸口有被子彈貫穿的痕跡,還有的拖著斷肢……他們的臉被一張巨口占據了一大半,眼睛被人用粗亂的黑色針腳縫合在一起,猩紅的舌頭隨著呼號狂舞。四濺出暗紅色的血漿。
“不用理它們。只不過是被你殺死的東京居民們而已。還記得嗎?你來救我的那一次,直到現在,我想起來也非常感動。”烏鴉把她按在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