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一些商船正在來往行駛,而靠近河床的水淺的地方,一隊一隊的縴夫,正在奮力的拉著船,遠遠的,似乎還能隱約的聽見號子的聲音。
這個初春的早晨,在明媚的陽光籠罩下,一切都顯得那麼生機勃勃——除了靠在軟塌上的那個老人。
艾黎可靜靜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景色。
那山,那水,那樹,那花,那陽光……
老人的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近乎貪婪的味道,彷彿試圖將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深深的刻畫進自己的眼睛裡一樣……
“看不夠啊……”
忽然,艾黎可喃喃的說了這麼一句:“真奇怪,我總覺得,這些東西,自己怎麼看也看不夠。 ”
杜維哈哈一笑:“那麼很簡單,等你身子好一些之後,我帶著你去西北,去草原看看,看開那一望無際的碧綠,還有遠處的雪山,那風景很棒。 你會喜歡的。 ”
艾黎可彷彿笑了笑,然後他平靜地看著杜維:“好了,小子,別安慰我了。 我知道我的身體……別忘記了,你的很多藥劑學的知識,還是我教你的呢。 ”
說著,老人勉強掙扎著坐了起來。 然後潺潺微微的彎下腰去,伸出枯瘦的手指。 試圖去觸控軟塌之下一旁,泥土裡升出了一隻白色地小野花。
那細嫩的白色花瓣,讓老人地眉宇之中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來。
杜維心中一軟,走了過去,就要幫他把那隻花摘過來。
“不要。 ”艾黎可卻忽然搖了搖頭,他輕輕的擋開了杜維的手,低聲道:“別摘了它……一摘。 它就死了。 ”
老人的話語似乎帶著一絲複雜的味道,他的手指終於勉強地觸控到了花瓣,他就那麼輕輕的,輕輕的,輕輕的用指尖輕輕的觸碰了幾下花瓣,眼神裡的味道,似乎有一種隱隱的嚮往——然後,他收回了手指。 重新躺了下去。
“就讓它好好的活著吧。 ”艾黎可嘆了口氣。
杜維覺得自己地眼睛裡有些溼潤了,他咳嗽了一聲,假裝側過身子,飛快的將眼角擦拭了一下。
這個時候,艾黎可卻躺在軟塌上,閉著眼睛。 笑道:“小子,你還沒告訴我,那天你是怎麼說服雅戈道格那條老狐狸接受了你的條件?我也沒想到,在廣場上,他居然真的幫了你。 ”
“很簡單。 ”杜維笑道:“那天我只對他說了三句話。 他就同意了。 ”
“哪三句?”
“嗯,第一句話:魔法工會一直和教會不對路,對吧?”
“沒錯,魔法師一直討厭那些神棍。 ”
“第二句:如果攝政王繼承皇位,那麼帝國皇帝就要稱呼教宗為‘教父’了,魔法工會願意看見教會那麼風光和囂張嗎?”
“嗯……當然不會願意。 至少不會高興。 ”
“第三句是:查理皇子願意拜雅戈道格主席先生為老師。 學習魔法知識。 ”
艾黎可大師愣了一下,然後他看著杜維的表情。 哈哈大笑起來。
“太有趣了!杜維!你這個狡猾的傢伙。 這樣一來,教會地那個老神棍失去了一個皇帝教子,而我們魔法工會主席多了一個皇帝徒弟!這樣能讓魔法工會壓過教會一頭的機會,老狐狸果然是不會拒絕了。 ”
艾黎可認真的想了想:“可是,既然皇室不願意讓皇帝成為教宗的教子,卻願意讓皇帝成為魔法工會主席的徒弟?”
“這是不同的。 ”杜維嘆了口氣:“教會的那些神棍們,對權力有**,教會總是想攫取更多的權力和權勢。 可魔法工會不同。 魔法工會的野心不大,魔法師們對世俗的權力沒有什麼**,對於皇室來說,他們寧可願意讓魔法工會坐大,也不願意看到教會太囂張。 因為魔法師們對權力唯一地要求,就是保證魔法師地特權和凌駕法律之上的地位,除此之外,魔法工會不會對皇室地統治構成什麼威脅。 ”
“是個好主意。 ”艾黎可笑了一下,然後閉上了嘴巴,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了。
過了一會兒,老人已經眯上了眼睛,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杜維心裡鬆了口氣,他剛才給艾黎可配製的那碗藥裡,加入了一些安神促進睡眠的成分。 老艾黎可大師昨晚幾乎一夜沒有睡著……病痛折磨著他的神經!
常年腐蝕著他身體,沉澱在他體內的各種有毒的物質,在多年之後,終於突破了一定的臨界點,就連大魔法師也無法鎮壓體內各種毒素的造反。
艾黎可病得很重很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