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杜維自己此刻都無法分辨出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思。 或許,只是一時的憐憫之心發作吧。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加快了腳步,決定先回房間裡換一下衣服,然後他今晚還要回公爵府一趟,因為他早就派了侍衛長老煙去請藍海悅先生了。
可是就當杜維回到了他在皇宮裡的那個臨時住所的時候,剛走進這個庭院,他陡然就放慢了腳步!
原本眯著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精芒,他下意識的看了看院子裡兩個宮廷侍者,兩個年輕的侍者正抱著掃帚清掃庭院裡的落雪,遠遠的看見杜維走進來,趕緊躬身行禮,他們的臉色如常,沒有什麼異動。
而杜維,卻眼神緊緊的盯著自己的那間臥室。
回身看了看,庭院外的宮廷侍衛也很平靜……
杜維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緩緩走了過去。 對那兩個侍者揮了揮手:“都出去吧,沒我地命令,不要讓人進院子。 ”
說完,他大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推門走了進去。
黑暗的房間裡,杜維自顧自的先大步走到牆壁旁點燃了壁爐,在熊熊的火光之下。 他才轉過身去,悠悠笑道:“我原本還想要趕過去見您。 想不到您居然自己就先過來了。 ”
他轉過身的時候,身後,一張柔軟的長椅上,藍海悅微笑著看著杜維,老邁地身軀裹著一條毛毯,縮在柔軟的椅子裡。
杜維點燃了壁爐,老人家對著溫暖地火焰伸了伸脖子。 嘆了口氣,慢慢道:“還是點了火暖和一些啊。 唉,人老了,身體就是不行了。 ”
“我沒想到您會先跑來見我。 ”杜維側頭想了想:“我不是讓人請您去我的公爵府裡等我嗎?”
藍海悅眨了眨眼:“可是,公爵大人,您不是在來人的手掌上寫了一個‘急’字嗎?既然是很急的事情,我反正閒著,就先過來了。 而您。可是日理萬機的國家重臣啊。 ”
杜維哼了一聲,啪的一聲,擰開了一個酒瓶,對藍海悅示意了一下。 老頭子搖頭:“我老了,酒這種東西不適合我。 ”
杜維仰頭自己先灌了一大口,這才終於舒了口氣。 似乎要將心中的鬱悶隨著這一口氣全撥出去一樣,他看了老頭子一眼:“您進來地時候,沒有人察覺?”
藍海悅微微一笑:“皇宮裡現在恐怕還沒有能察覺我行蹤的強者吧。 ”
杜維點了點頭:“那倒是。 ”
以藍海悅的本事,大雪山三大弟子之一,這世界上勝過他的人,幾根手指就能數得出來了。 整個帝都,或許神殿裡有人能讓藍海悅忌憚一下,可皇宮裡——現在連一個聖階都沒有。
“我有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要說給你聽,先生。 ”杜維放下了酒瓶,苦笑道:“我現在需要一些智慧的建議。 或者說……引導。 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如您這樣擁有深如大海的智慧了。 ”
藍海悅笑的很平和。 那雙和他蒼老地年紀不相符的眼睛,明亮如星。
杜維也不和這位大學者客氣。 甚至連一絲戒備警惕的意思也沒有,直截了當就開始了訴說。
他先開始訴說關於北方罪民的事情,然後說到了龍族神山已經陷落,龐大的罪民在不遠的將來就會大舉入侵……
當他說完這一段地時候,他注意了一下藍海悅的表情,可這個老頭子的臉色很平靜,彷彿毫無一絲意外的樣子。
“你……知道?”杜維皺眉。
“我應該表現得很意外嗎?”藍海悅聲音很從容:“我知道一些遠古的傳說,大雪山上有一些古老的記載。 而且,加上近年來,帝國忽然一改從前的拖沓,以雷霆手段先剿滅了西北軍,安定內部,又花費大筆軍費大舉擴充軍隊,還在北方不計代價的用金錢堆積出了那麼一條‘卡巴斯基防線’——哦,順便說一下,這名字是你起的吧,可真夠難聽的。 嗯,不管怎麼說,聰明人都能看出來,你們在北方下了那麼大地力氣,自然是準備對付誰了。 再聯想一下那些傳說……並不難猜到答案。 而且,別忘記了,菲利普是我地學生。 ”
杜維聳聳肩膀:“我就知道。 ”
“我只有三年時間。 ”杜維苦笑道:“當然,現在三年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了。 我必須再最段的時間裡做好準備。 準備得越充分越好!我必須在最短地時間內,把一切可能的不穩定的因素都拔出!所以,我必須在做事的手段上,採取一些不合常規的方法……”
“你是指一些卑劣下流骯髒殘忍的手段?”藍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