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正有那蔣雲松、六子以及江鐵柱。
子龍只覺得得來全不費工夫,當下準備先聽聽他們說什麼,再決定怎麼去規勸蔣雲松。
下面一名土匪出聲說道:“二當家,如今已經收到了明確的訊息,大當家已經遭了難,在京城被那大太監劉瑾斬了首了!”
“那是他活該!”六子憤憤不平的出聲說道,“颳走我們大半收入,全部孝敬給了劉瑾,最後還被劉瑾所殺,真是報應!”
“六子!”蔣雲松出言制止道,他雖然已經從手下兄弟蒐集的情報之中,大致瞭解了吳三興的所作所為,但是如今當務之急是為了寨中的幾千兄弟找到出路,而不是追究職責,坐以待斃。
當下蔣雲松略帶激動的說道:“雖然大哥不義,但是如今最緊要的是為寨子謀得出路,而不是討論對錯,追究責任的時候!”
“依我說,還不如繼續原來的做法,下山劫掠,自然是能養活我們一眾兄弟!”江鐵柱甕聲甕氣的說道。
他只是一個渾人,覺得動拳腳比動腦子簡單地多,因此每次他都是直接動手比動嘴還快。
“不行!”出言反對的卻是六子,只聽他說道,“如今大當家不但身隕,我們黑風寨千餘精銳也是被官軍截殺了,下山劫掠,必定招致官軍圍剿!那時候,以我們大受損傷的黑風寨,對付軍威煊赫的寧夏邊軍,只怕就是以卵擊石了!”
“六子兄弟說的對!”子龍聽到這兒,就已經明白黑風寨只怕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危機所在,當下不再猶豫,直接從屋頂向下躍來。
下面的黑風寨剩餘高手不下十人,此時突然聽到這陌生突兀的聲音,都是不覺一驚,循聲看去,就見一條人影從天而降,宛若一隻夜梟一般。
“來者何人?”蔣雲松單手擲出一柄單刀,飛擊向子龍。
可是子龍卻是何人,直接伸手一兜,把這單刀扯入懷中。
然後一個翻身,就在眾盜環伺之中,站立住了。
“蔣千總,別來無恙?”子龍微一拱手,說道。
那模樣,渾似不把身邊凶煞惡煞的群盜放在眼中一般。
而且他故意以千總來稱呼蔣雲松,就是表明自己沒有惡意,想跟蔣雲松談談。
果然蔣雲松微一抬手,制止了準備上前的眾盜,看著子龍說道:“原來是你,上次你在那山林之中,沒有殺了我,是不是惹得那安王不高興,現在又派你來,想要殺了我呢?”
“我家王爺的胸襟氣度怎會做出暗殺一事來呢?”子龍斷然否決道,“我家王爺經過打探,知道蔣千總當年的事蹟,深以為憾,特派我前來牽個橋,搭個線,如蔣千總與貴寨何解!”
“怎麼個何解法?”六子直接出聲問道,“要我們黑風寨五千兄弟不戰而降,那你就免開尊口吧!”
“就算是戰,你有把握麼?”子龍早就知道,此次前來勸降,就算形勢對黑風寨不利,也不會很容易。肯定有人會出頭質疑,自己也做好了準備。
此時黑風寨可戰之力總數頂多才二千多,三千不到,但是揹負著三千多的老弱婦孺,戰不能戰,退又無路可退。
如果蔣雲松是吳三興那種人,這自然不是問題,直接把三千多老弱病殘都送死了,然後帶著精銳轉移,避過風頭也就是了。
但蔣雲松不論是為軍,為民,為匪,都是極為有原則的人。他為軍之時,為了救護百姓,不但甘冒奇險,出城設伏,殲滅了三百韃靼精騎,回城之後,還痛斥總兵官。要知道臨戰敢如此,多半都是被殺頭的。
為匪之時,蔣雲松在黑風寨也多是關愛老弱,照拂病殘,為吳三興撐起了大後方。
所以蔣雲松的脾性,註定他不會拋棄這三千多老弱,那也意味著,黑風寨想與有萬餘大軍的寧夏城較量,只是以卵擊石。
果然,六子被子龍這麼一頂,雖然還強自想要繼續辯解,可是卻底氣不足,囁嚅半天,沒說出話來。
子龍微微一笑,對著蔣雲松說道:“我從仇鉞仇將軍那裡知道了蔣千總你之前的事蹟,知道你曾為了救護延綏百姓,甘冒奇險,出城誘殲三百韃靼精騎,實是戰功彪炳。既然千總你曾經能為百姓如此,今日卻又如何走上這條為難百姓的道路呢?”
這一席話,卻勾起了蔣雲松對於自己過往經歷的追憶,只見他本來凌厲的目光,陷入了沉思之中,雙目之中,閃爍不定。
周邊的十餘名盜匪骨幹中,也有泰半陷入追憶,只有那一兩個,兀自一臉兇光,可是蔣雲松等沒有發話,這些人也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