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再起事,因此才這般說道。
楊廷和聰慧過人,自然明白正德皇帝的一片心意,當即躬身拜謝道:“臣無事可奏,今日孟浪,自請革去官職,以儆效尤!”
雖然正德皇帝有意饒了他,可是他卻心念大明綱紀,不想助長這等事,因此自請處罰。
劉瑾聞言眼中喜色一閃而過,正準備指使黨羽出面,彈劾楊廷和的時候,不料正德皇帝卻立即說道:“好了!你是當朝大學士,怎麼會跟一個瘋尼姑有什麼交往!多半是這個瘋尼姑蠱惑了你罷了!雖然你有失察,卻也不甚嚴重,這樣吧!朕罰你一年俸祿,你好好反省一下,就成了!”
李東陽本來聽到楊廷和自請革職,心中不由得一跳。
如今內閣四名閣臣,兩員清流,兩員劉黨,算是勢均力敵的局面!
可如果楊廷和被革職,以劉瑾手段,多半會安插手下,進入內閣!
如此一來,劉瑾黨羽在內閣之中就會形成多數派,到時候自己這個內閣首輔被架空算是小事,這大明徹底淪入劉瑾手中才是最可怕的。
好在正德皇帝與楊廷和私交不錯,在這等關鍵時刻,竟然一意為楊廷和開脫。
李東陽不禁鬆了一口氣,不等楊廷和再說,搶先出聲說道:“臣替楊大學士謝過陛下恩典!”
這謝皇帝的恩典,哪裡有代替一說,何況楊廷和此時還在,更是沒有這個道理。
不過楊廷和本也不是那等不知進退的愣頭青,等心中那股子以正綱紀,維護皇帝尊嚴的勁頭一過,又看到李東陽出聲維護自己,而劉瑾也是神色不善的看了過來!
他不禁福至心靈,明白過來,清楚了這其中的利弊得失。
當下也是順著李東陽的話,在李東陽身後拜謝道:“臣楊廷和拜謝陛下天恩!”
這話一出,倒是有幾分奉承正德的意思。
正德與楊廷和師生十數年,關係極佳,可也從來沒聽過自己這位老師何時當面如此說話,心中也是高興,之前的不愉快也都是煙消雲散,不禁虛扶兩人,說道:“西涯公為當朝首輔,楊大學士又曾為朕的老師,不必如此!快快起身吧!”
“謝陛下!”兩位大學生相視一笑,不再多說,退進了班中。
劉瑾見這等機會錯過,不禁冷哼一聲,不再多說。
“眾臣可還有什麼事要啟奏麼?”正德見風波平息,不禁逡巡一番,然後朗聲說道。
下面群臣經過剛剛風雲詭譎的廷爭,不論是清流文官派,還是勳貴武官派,亦或是劉瑾的閹黨派系,都是萬馬齊喑,心中只是想著經過今日朝堂交鋒,以後自己等人該如何自處,卻是再也沒有官員,出聲說什麼事了。
正德見一聲詢問之後,下方眾臣一個回話的都是沒有,當即明白過來,他本就不喜歡這般上朝聽政,見沒了事,就高興的看了邱聚一眼。
這邱聚自回到北京之後,成了隨堂太監之後,也算是心氣徹底平了,眼力勁倒是漲了不少。
這會兒見到正德看來,他哪裡還不明白,立即抱著拂塵出列道:“陛下退朝!”
那下面的群臣也都是整整齊齊的山呼萬歲,恭送正德退朝。
正德見這該走的流程都走了,當即不耐的跳下龍椅,一把抓住劉瑾的手臂,就向著外面走去。
劉瑾雖然不明白這小皇帝何時對自己如此親切了,可是這眾目睽睽之下,也是不敢稍有懈怠,只得做好一個內臣近侍的本分,隨著皇帝向後面退去。
其他近侍、宮娥,也都是在邱聚的領導之下,快步向後面追去。
不多時,正德就已經帶著劉瑾、邱聚等人離開了皇極殿,坍圮之下的眾臣也都是三三兩兩,星散而去。
只有楊廷和一把挽住李東陽,小聲說道:“西涯公,打蛇不死,反為禍患啊!”
“介夫啊!”李東陽卻是反手拍了拍的手臂,輕聲說道,“稍安勿躁,此處是陛下聽政之地,不宜過多說些什麼!今晚老夫在府內設下酒宴,如果介夫你不介意,倒是可以過來,那時候我們再聊!”
“好!那我先去了,西涯公慢行!”今日廷爭沒有達成打擊劉瑾的目的,反而被劉瑾反咬一口,把自己這邊的恆山派水月師太給坑進去了,楊廷和卻是憋了老大的一口氣,只覺得胸中憤懣不已!
而且這次清流文官與功勳貴戚聯手施壓,已經算是暴露了自己等人這邊的底牌了,這樣子還沒有扳倒劉瑾,只怕等劉瑾緩過勁來,自己這些人可就麻煩了!
因此楊廷和才如此急躁,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