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的二樓,窗戶也是打了開來,一名身穿貂裘大衣的大鬍子伸出頭來,顯然剛剛喊出這一千兩價格的,就是這大鬍子了。
子龍見到此人,心裡沒來由的一突。
他此次出入河套,對這北方遊牧民也算是瞭解的頗多。對面那喊價之人,雖然穿著一身漢服,頭上的髮髻也是漢人模樣,
但是子龍從他的腔調以及面容之上,隱隱覺得此人很可能不是中原人。
當下子龍下意識的就順著那開啟的半扇窗戶,向那茶樓裡看去。就見那茶樓雅間,此人的身後還坐著兩人正在喝茶。
一人也是如這喊價之人一樣,貂裘在身,但是卻遮不住那身上的草原氣息,另一人卻是頗為奇怪,一身儒袍,側面看起來斯斯文文,但是那顧盼之間,隱隱一絲狠辣、狡詐流露出來,顯然此人不是善類。
那喊價之人喊完之後,似有所察覺,當即抬起頭來,正迎上子龍疑惑的眼神。
此人瞳孔陡然一縮,立即把那半扇窗子虛掩起來,然後惡狠狠的瞪了子龍一眼。子龍見狀輕輕一笑,不再看那邊。
雖然這三人形跡可疑,但是子龍又不是洛陽官府的,也沒必要管這閒事,因此也是沒往心裡去。
那人見到子龍不再看來,當即鬆了一口氣,又對下面那有些呆若木雞的商人喊道:“兀那商人,你愣著幹嘛?一千兩,你賣不賣?”
“賣,賣,我賣!”那商人本來還被一千兩的天價給鎮住,這會兒聽到此人的聲音,當即一蹦三尺高,抱起那尊玉佛像,就準備把這玉佛像親手送到茶樓上去。
不料剛走出兩步,正被那反應過來的最開始的出價之人一把拿住手腕,兇狠的說道:“老闆!你這尊玉佛可是我先看上的,我也已經出了價,怎的卻又要拿給別人呢?”
那商人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彷彿被一雙鐵鉗子夾住一般,生痛無比,當即哼哼唧唧的叫道:“哎喲喂!這位客人,我這小攤,可是早就說好的,價高者得!這佛像如今被那樓上的官人一千兩買去,你如果想要,卻必須再出高價才成啊!”
“嗯?”那人聞言不禁大怒,手上又是加了兩分力,弄得那商人差點拿不住玉佛像了,說道,“你這黑心奸商!這玉佛像就算再貴重,能值得一千兩?老子出六百兩,就是給你甜頭了!你識相點,就先在把這玉佛像給老子,我就給你六百兩!否則,哼哼!”
“啊?客人!你要玉佛像就要多出錢,這可是小攤的規矩,你可不能破壞了!”這商人雖然疼痛無比,都是流下了汗水來,可是兀自不肯鬆口,畢竟這可是四百兩的差距,差不多相當於普通人家兩三年的用度了。
“哼!你給不給!”這人也是一副強人做派,手上的勁兒越使越大,另一隻蒲扇一般的大手,伸向了商人,竟是要強買強賣。
“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這可是洛陽城,不是小山溝,你想強買強賣,須問官府許可麼?官差老爺,這邊有強人逞兇,官差老爺快來啊!”這商人實在痛的受不了,當即放聲吆喝道。
那人雖然聽到這商人喊起了官差,卻絲毫不鬆手,反而更是冷笑一聲,說道:“哼!官差,老子今天倒要看看,哪個敢管我張彩的事!”
這裡是洛陽一年一度的廟會,官府為了這廟會秩序,早就把三班衙役都是派到了這裡。
此時這商人高喊,本來還沒發現這邊異樣的官差,當即反應過來。
“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呢?”這班衙役最怕的就是集市出了亂子,惹起禍事,因此一聽到這邊有亂子,當即就有一名年約三十許的衙役捕頭帶著三五個衙役,推開人群,急速的趕了過來。
那抓著商人的張彩聽到衙役趕來,卻是看都不看,兀自抓著商人,冷冷的說道:“你真的以為這些個小衙差能管得了老子麼?”
“喂,你是何人,為什麼抓著這商販不放?”那捕頭也是有眼力勁的,一路走來,也是從路人的隻言片語之中,大致知道了這邊事情的始末,見到張彩竟然這般強橫,連自己這些衙差到了,都是絲毫沒有放開商販,他也是見過一點世面,見此人穿著舉止,情知此人大不簡單。
“哼!瞎了眼的狗東西,老子也是你們能問的麼?”那張彩卻是對捕頭的喝問理都不理,只是側過了身子,撩開了下襬,顯出了腰間的掛飾。
那些跟來的衙役見到這人光天化日之下逞強,便是捕頭詢問,都敢如此無禮,這些衙役急於在捕頭面前表現,都是準備衝上前去,拿下這個狂徒。
可是捕頭卻也是眼尖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