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他不緩不急的說道:“臣弟只是想要看一看太后手中的信紙,看看上面寫了是些什麼!”
“這可不行!”張太后卻沒有如以往那般寵信朱祐杬,反而斷然拒絕道,“這上面都是國家機密,如若被洩露了,只怕……”
“臣弟以興王之位擔保,如若臣弟洩露隻言片語,太后可以直接撤了臣弟的藩屬,把臣弟終身圈禁在鳳陽城,絕無半句怨言!”朱祐杬也是不想這樣,可是他不看到那信紙,心中卻是不安,當即就立下了如此重的誓言。
“這……”興王畢竟是張太后極為信重的皇弟,雖然如今他這般做,好似讓張太后下不來臺一般,可張太后還是一陣猶豫,旋即嘆息一聲,把信紙遞給羅祥,示意他交給朱祐杬,然後說道,“興王,雖然你是先帝親弟,當今天子的親叔叔,可若是違揹你的誓言,哀家肯定不能輕饒,你自己可要想清楚!”
眼見得張太后最終讓步,朱祐杬也是高興不已,拜了又拜,又是重複了一遍誓言,才伸出雙手,恭敬的接過那信紙。
拿到信紙之後,朱祐杬攤開匆匆看了一遍,雖然心裡震驚,可也是臉上鎮定無比,又恭恭敬敬的把信紙交還給羅祥,才開口說道:“太后娘娘,你要給李大人與楊大人定罪,當就是這上面的事情吧?”
雖然朱祐杬說的沒頭沒尾,可是在場的眾臣都是聽得出來,不禁都是看向了張太后。而張太后也是明白朱祐杬想說什麼,不想與他過多糾纏,只是擺了擺手,說道:“劉公身負督查三廠一衛的職責,而三廠一衛又負責檢查百官以及天下黎明百姓,為陛下的耳目!歷來三廠一衛,都是有風聞奏事的權利,更何況,你自己問問李東陽與楊一清,可有此事?”
朱祐杬聞言一愣,他也是沒料到張太后已經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搶先說了出來,打斷自己的請求,當下他也是一陣苦笑,然後看向了李東陽。
而李東陽已經明白,今日劉瑾卻是抓著自己會見過子龍的小辮子,要用這個告倒自己。平心而論,子龍的身份卻是極為敏感,李東陽如果見了他,以張太后的脾性,必然不肯放過。
畢竟在子龍真正的身世上,當年的弘治皇帝已經有了定論,以張太后不傷害鄭金蓮為條件,掩蓋了當年的一切事情。
只是張太后雖然違了約,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夫妻之間的約定。他們都只是以為,就連弘治皇帝,都已經默許,其他人自然是無從置喙。
於是李東陽見到朱祐杬看來,卻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抵賴不了。
張太后見李東陽已經承認,既是憤怒,又是高興,當即說道:“你看,興王弟,李大學士可已經承認了這信紙之上的罪過,你還有何話可說麼?”
“臣弟……”朱祐杬也是一陣苦笑,他也見過子龍,還被子龍救過,對子龍的觀感,其實真的比對正德還要好上很多,暗自裡也想過,大明的天子如果是子龍而不是正德,卻該多好。
可這件事,他也是不能說出來,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張太后對子龍存在的忌諱,也清楚的知道,如果張太后知道自己與子龍有所瓜葛,只怕也會要翻臉。
當下他也是對李東陽與楊一清愛莫能助的一笑,就準備退了下去。
眼見得就連張太后極為寵信的興王都敗下陣來,坍圮之上的劉瑾等人都是越發笑的燦爛,坍圮之下的群臣,卻都是臉色嚴峻。
張太后也是對朱祐杬頗知進退比較滿意,當即不再去理會朱祐杬,而是看向正德,說道:“陛下,這上面的有些東西,純屬子虛烏有,可李東陽、楊一清卻還敢於憑藉這點子虛烏有的事,意圖謀逆,真是罪在不赦,還請陛下降旨,罷免他們,把他們交給三法司會審!”
從一介首輔、總督,到丟官去職,移交三法司會審,這罪過實是極大。奉天殿的這些重臣聽得, 都是不禁心頭一跳。
可他們也不知道,那信紙之上,到底寫了些什麼,可否也有自己的把柄,也許太后正等著自己如楊一清那般跳出去,然後好一網打盡。
因此即便是楊廷和,這會兒也只是打落門牙和血吞,咬牙切齒的看著劉瑾,卻是不能做什麼有效的反擊。
劉瑾也是高興不已,李東陽自弘治年間,就一直位於內閣之中。等到自己掌權,連續扳倒了劉健、謝遷之後,他還如政壇不倒翁一般,一直穩居首輔之位,使得自己如鯁在喉,難受得緊。
雖然李東陽很少明目張膽的與劉瑾正面為敵,可只要有他在,那麼朝廷的清流文官就好似有了中流砥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