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私情,孰輕孰重?!
馮葙是季元昊登基後才積極靠攏過來的,因而完全沒有唐顯州等人的複雜思緒,話罷,他直接站起,拱手肅容:“陛下當迎徐氏女為新後!一應難題,將迎刃而解!!”
聯姻,歷來都是最快捷又最有效的拉攏關係手段。
徐國公府,一腳踩宗室,一腳搭北軍,乃最佳人選!
馮葙敢斷言,一旦季元昊立徐氏女為後,宗室至少有一半人能即時軟化態度。
北軍就更不必說了,徐老將軍駐北疆半輩子,聲名赫赫,人人崇敬,說是北境脊樑都不為過,多少的大小將軍都是他提拔上來的,一旦立徐氏女為後,成了徐家的孫女婿,這人心一下子就拉近了。
回頭季元昊慢慢逐個召見也不遲。
所有問題,旋即應聲而解!!
……
季元昊靜靜坐著。
自馮葙等人告退之後,他就一個人靜靜獨坐在御書房內。
日頭慢慢移到中線,曬進御書房殿門內的陽光退了出去,高深偌大的殿宇變得昏暗了幾分,有小太監輕手輕腳提著兩盞長明燭和火摺進來,卻被侍立在門邊的魏謹不動聲色攆了出去。
許久,季元昊站起身,步出殿門,不知不覺,去了奉先殿。
任氏的牌位就供奉在奉先殿偏殿。
因著要等他百年以後,才會跟著一併移進正殿,所以這個偏殿,目前就只有任氏一人的牌位。
簇新的神龕,內附神牌,一行金粉楷書映著蓮花寶燈和香燭,灑出柔和的光輝。
一如她的人,彷彿在端坐在那溫柔微笑。
季元昊慢慢用手輕撫過牌位和那列楷書。
登基以來,因著政治原因,他的後宮也迎進許多新人,如內閣首傅馮太師孫女的賢妃,出身東國公府王氏的淑妃,堰國公府的何昭儀,太原真州溫氏溫昭媛,林林總總,聯姻確實是一個非常簡潔有效的手段,效果立竿見影,他能這麼快坐穩帝位,此舉功不可沒。
但不管如何,這後位,卻從未有人染指過的。
去年曾有人提及此事,畢竟天子守孝,以日代月,二十七天足矣。
但季元昊都一一打回去了。
只是今時今日,他卻不得不面臨這麼一個選擇。
——馮葙言猶在耳:“陛下當迎徐氏女為新後!一應難題,將迎刃而解!!”
大局,私情,孰輕孰重?!
馮葙本人是馮太師嫡子,馮賢妃的叔父,不得不說,他此諫真不能說存有私心。
季元昊也明白最正確的選擇是什麼。
他獨自在奉先殿坐了很久,一直到了夕陽西下,最後霍地起身,快步而出。
當天,聖旨頒下,立已故徐老將軍嫡出長孫女、現任徐國公徐文凱的親侄女徐氏為後!
徐文凱膝下並無女兒,徐氏年方十七,因接連守孝未有婚約,正是待字閨中。
……
聖旨才剛頒下不久,天都未黑全,卻傳來訊息,大皇子與馮葙在宮門前發生激烈爭執,前者最後把後者給打了。
直接把馮葙打掉了一顆大牙。
“你說什麼?!”
季元昊霍地站起,咬牙:“豈有此理,趕緊把這逆子給我押過來!”
季子穆和馮葙一起過來的,後者還捂住冒血絲的嘴一臉慘兮兮,季元昊趕緊讓太醫上前診治。
他大怒:“朕就是這麼教你的?!誰給你的膽子毆打閣臣?!”
季子穆卻如同一頭負傷的野獸,眼睛赤紅:“你忘記我娘了嗎?!”
“她為你而死的啊,你這麼快就忘記她了嗎?!”
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啊?!
她和他同甘共苦,從風餐露宿到擔驚受怕,一路受盡苦楚直到了今時今日,他稱帝了,她卻死了,苦頭吃盡,沒能享一點的福!
她屍骨未寒啊!!!
她本來可以活的,可卻為了保護他,慘死在荒山野嶺,他的父親竟然這麼快就忘了?!
“你怎麼能?你怎麼可以?!”
季子穆憤恨到了極點,淚流滿面,為什麼要立後?為什麼要讓別的女人霸佔他母親的位置,明明可以不立新後的,後位懸空,貴妃代攝後宮,這在前朝早有無數先例了啊?!
這一刻他的真的恨極了:“你不配,你配不上她,你配不上她!!!”
他嘶聲怒喊,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瘦了很多,母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