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出來打一頓,但另一半卻冰涼冰冷的,似一剎被戳中了要害,一顆心陡然被按進冰水裡,半邊身體沁冷冰冷,竟然無法往側邊邁動一步,只僵直著往前機械走去。
他嚐到了血腥的滋味,竟是牙關被咬得出了血。
夜寒如水,風聲似鞭,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身上。
……
這頭季子穆被押回寢殿閉門思過了。
那頭楊延宗便得了訊。
非常詳細的過程,連眾人表情都沒落下一分。
楊延宗掃一眼,笑了聲,不過就是提前說句實話罷了,這孩子的苦日子還在後頭。
季元昊後院姬妾不少,誕育子女的更不在少數,以往不過一個侯爵,又有任氏這支定海神針在,自然人人安分守己。
可現在任氏去了,季元昊還一朝登基為帝,是個人心思都活泛起來了。
譬如,誕育了二子二女的德妃,她分別生了季元昊的第三子和第五子,年齡並不比季子穆小太多的,並且她家裡還有父兄,她當年就是因為父兄投於季元昊手下才被送進了後者的後宅的,這些年來,父兄也努力,如今都是季元昊比較得力的老人,父子同朝為官,故她一進宮就被封德妃,如今的後宮還是由她暫掌的。
這德妃心思活泛,早就盯著季子穆兄弟了,幼子季元昊親自養著,她夠不到,但這兩個大的可都在外頭。
還有新妃們,季元昊既是籠絡人心召進後宮的,就算再忙,也得擠時間恩寵她們,這新妃裡已有幾個有了身孕了,其中月份最大一個已經八月了,已確定,懷的還是男胎。
新妃舊妃,虎視眈眈,後宮表面平靜,實際人人伺機。
可季元昊忙得不可開交,且男主外女主內,他這麼多年來忙碌外事把內宅完全託於任氏之手也形成習慣,哪怕記得問問,但也就那樣了。
有些內宅後宮關竅,男人是不懂的。
這等暗流洶湧的形勢,若季子穆兄弟一旦被父皇所厭棄,等待他們的絕對會有數不清的明暗手段。
楊延宗看得清楚明白,所以他才說,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不過,這孩子有幾分野性狠勁,楊延宗並不介意多費點心思佈置一下,日後興許會派上大用場也不定。
……
只不過,對於目前的楊延宗來說,這季子穆的事情,也只不過是小事。
他很快就處理完畢,把密報放下,阿康拿起,點燃,再度投進火盆裡。
一抹橘色火焰升騰而起,很快將不大的紙箋吞噬。
這個體積不小的火盤裡,裡面已經有了厚厚一層紙灰。
今夜,阿康沒有跟隨楊延宗往正院,在楊延宗陪伴蘇瓷的時候,他奉命把前些時日的一些秘密信函和卷宗都取出焚燬了。
楊延宗盯了眼火盤,起身開啟一道暗門,從一個隱蔽角落的暗格裡,將其中幾樣東西收進懷裡,其餘的信函和卷宗,“都燒了。”
阿康阿照大驚失色:“主子?!”
這個暗門和暗格,是楊延宗專門找了機括大師,廢了很多心思才建成了,怎麼開啟,連阿康阿照都不知道,這裡面放的,都是楊延宗和西南以及西北的絕密信函和計劃。
這突然燒了,清理乾淨,難道是要準備啟動計劃了?
當初說不是說兩至三年間嗎,怎麼?現在才過了一年多。
楊延宗淡淡道:“他立徐氏女為新後。”
阿康阿照心跳如擂鼓,不敢再問,連忙上前,小心捧起一摞厚厚的資料和信函,到火盆仔細焚燬。
一燈如豆,火光再起燃起,照亮的楊延宗的側臉,他坐著盯了片刻,起身,推開了窗扇。
夜風灌進來,袍袂索索抖動,楊延宗神色淡淡,舉目遠眺那隱於夜色中的那座巍峨宮城。
阿康和阿照猜得一點都不錯。
在得訊季元昊立新後的一刻,他就立即決定,將計劃提前了!
季元昊這麼迫切要控穩朝堂拉攏北軍諸將,背後原因為何,楊延宗心知肚明。
他當然不能等對方騰出手來對付他,才開始行動的!
……
等阿康和阿照把東西都焚乾淨了,阿川也回來了,三人一臉肅然。
楊延宗令阿川:“你親自去,密令馮鐵雄和秦遠,計劃提前,儘快把西南與西北諸事佈置妥當,越快越好!”
“是!”
阿川鏘聲,領命後直接自暗道離去了。
月光幽幽,透過半